姚老汉对婆子瞪眼道:“他们没有那商队人多,牲口也少,应该不会把水用完的。”
姚婆子不服气,较真道:“那要是用完了咋办?”
这婆子咋还纠缠不清了呢,姚老汉恼了,对婆子吼了起来,“用完了,最多咱们上午不做生意了,也没啥了不起的。”
姚婆子见老汉满眼厌烦,忽然就掉下泪来,“你对我吼啥?我还不是为了咱们能安生些,明天赚得少了,你那侄子还不得过来狠命地折腾?”
姚老汉见婆子落了泪有些气短,但听她嘴里说的话又觉得焦躁,“你给我闭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有啥事儿都由我顶着。”
姚老汉转头,不容置疑地对四盛道:“你们带着桶,从后院的篱笆门进来打水。”
姚婆子虽然不乐意,但老汉已经定了的事也不容她改变,只得有些肉疼地叮咛着,“你们打水可以,千万不要丢了土块下去,小心弄脏了井水。”
牛智信一连声地应了。
四盛对一旁的随心道:“你带两个人,先去给姚大爷水缸水盆里都打满水,等这边打好了,再让咱们的人打。”
姚老汉听四盛这么说,满意地点头道:“好,这样就好。”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呢,提前给自家把明天要用的水存出来,即使这些人把井水打完了,也不会影响到他们明天的生意不是。
姚婆子也放下心来,瞪了老汉一眼,默默地进屋里收拾存水的器具去了。
四盛对姚老汉道了谢,随后对大盛道:“大哥,你把骡车赶回去吧,一会儿等随心哥他们忙完了,带人排水去后院打水。”
用水的问题就这么意外地圆满解决了,有了水,大家伙干活的效率很高,快速吃完了晚饭,就又开始忙活起晚上的活计来。
素雪借着四盛给孩子们讲课的时候,悄悄溜了出来。
她的小动作躲过四盛的眼睛,却没躲过汪泽然。
素雪刚走到姚老汉的篱笆墙外,就被汪泽然给追上了,只得带着他一起进了姚老汉的茶饭摊。
素雪和汪泽然进屋就坐在桌边,笑嘻嘻地道:“姚爷爷,给我们上壶茶吧。”
姚老汉听到有客人上门,忙从厨房出来,却见屋里只有两个小孩子,猜到必是旁边那伙逃荒人家的孩子,便道:“天晚了,别在外边玩了,快回家去吧。”
素雪笑道:“姚爷爷,我们是来喝茶的。”
姚老汉耐心劝道:“要喝茶回去自家煮就是,我这儿的茶可是要铜钱的。”
素雪掏出一把铜钱豪气地放在桌上,嬉笑道:“姚爷爷,我们并不白吃你的茶。”
姚婆子从套间出来,眼睛落地桌上的铜钱上,笑道:“小姑娘,可不能瞒着家里出来胡花钱,你家大人要是知道了,不得过来打断你的腿?”
素雪有些好笑,这婆子眼珠子都要粘到铜钱上了,分明是想做这单生意的,却偏要在嘴上撇清,“姚奶奶,你放心,这是我的零花钱,家里任由我自己花用的,家里大人就是知道了也不会管的。”
素雪偷摸着跑来这里,就是来聊八卦的,岂能不付点茶钱?
姚老汉有些狐疑地看着素雪,还是没有动手沏茶。
汪泽然在一旁笑道:“姚爷爷,雪妹妹说得没错,她爹是秀才,与别家做法不太一样,她花钱能做主的。”
素雪和汪泽然好说歹说硬是买了一壶茶,坐在屋里慢慢地品起来。
这茶摊本就只做过往路人的生意,这会儿已经天黑了,不会再有客人进店了,姚老汉和婆子枯坐无趣,见素雪和汪泽然玉雪可爱,又听说是秀才家的孩子,两个老人便也不设防,顺着他们的话题聊天解闷。
姚老汉夫妻的家就住在姚家村,因两人一辈子只生了个闺女,没有儿子,一直不被家里人待见。
两人早早地就出了家门,在这荒凉的山坡下支个小摊卖茶饭糊口。
因这地方位置好,过往的客人多会来喝点茶解渴,生意也还过得去,后来两人稍有积蓄,便在这里打了井盖了点房,就长期干了下来。
“没想到,这一干就是二十多年,以后等我们干不动了,就让侄子过来接了这生意,我们两个回村里去养老了。”
老两口已经近五十岁了,身体不再硬朗,这几年也开始考虑养老的事情了。
他们没有儿子,祖宅都被父母全部留给了哥哥,姚老汉夫妻想回村养老,就得自己盖房子,两人在这里干了这么年,也攒下了些银钱,便咬牙决定花了这笔银钱。
前两年,姚老汉好容易说动了族长和村长,在村里掏高价买了几分庄基地,终于把房子给盖了起来。
老两口欢欢喜喜地在新家住了两日,便又来这里做生意了。
等再次回家时,却发现侄子姚钱搬进了自己新家住着了,老两口撵也撵不走,打也打不过,只得随他了。
汪泽然愤愤地问:“没经过你们的同意,他怎么能随便就搬进去住呢,这不是跟强盗一般吗?难道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