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满意他的回答,高凤起身:“你可以走了。”
大夫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来,然后再莫名其妙的走,他背着药箱看着手上的银锭子半晌都没反应过来,所以他刚才是瞧没瞧病?
把银锭子放入口中咬了一口,看到上面的牙槽印子时他确定了自己刚才是给人瞧过病的,这钱挣得真是快,大夫在衣裳上擦了擦口水,把银锭子收入怀中,乐呵呵的走了。
从头至尾麝月都在一边安静的站着,听到大夫说自己小姐命不久矣时她很想哭,可是她不敢。
她抬眼看到床上的人时很想扑过去抱住她但还是不敢。
直到大夫走了屋中只剩下她与自家小姐还有救她家小姐之人时,她这才没忍住的落下了眼泪。
“你叫什么?”高凤倚着床边围栏,抬眼问她。
麝月赶紧跪下乖巧回道:“奴婢名叫麝月。”
“那你可知我是谁?”
闻言麝月缓缓抬起头去看他,然后便瞧到宽松的衣袍,散乱的青丝,邪魅不羁的容颜,那与生俱来的强大气场惊得麝月赶紧垂下了脑袋:“奴婢认识带奴婢来的人,昨日是他救了小姐,大家都说他是锦衣卫,他叫你主子,那您便是锦衣卫指挥使高大人了。”
高凤不置可否,甚至发出了一声轻笑,那笑声冰冷没有温度,就如他这个人一般。
“既然如此,你可知在我跟前哭的都是何人?”
他起身,缓步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都是将死之人。”
一听这话麝月直接抬起袖子把自己眼泪擦得一干二净,连一个水珠子都没留。
“你很怕死?”
麝月点头,然后再摇头然后再点头:“如果能为小姐去死,奴婢是不怕的,但是奴婢怕自己死了,小姐一个人,没人照顾她。”
一声讥笑响起,似在嘲讽她,高凤端着茶杯走到她跟前:“如此,你喝了它,我救你家小姐如何?”
对方的声音跟有妖力一般,明明无情又冷,可却也透着无法抵抗的诱惑。
眼前是裹着金边的祥云锦衣,上等的料子,精致的绣工,比麝月见过的所有衣裳都要贵重,也彰显着面前之人的身份。
眼前的清茶还透着热气,阵阵清香却是要人命的毒药,麝月没有犹豫,接过了茶杯,目光满含不舍望向床上的人,然后决绝的一饮而尽。
用她的命换小姐平安一生,值了。
她放下茶杯,匍匐在高凤脚边声泪俱下:“求大人救救我家小姐。”
“你倒是与你家小姐一样有骨气。”高凤回到床边,勾了一缕床上人儿的发丝摩挲于指尖,瞧着对方安静的睡颜沉了眸子。
真是无趣,主子无趣丫鬟也无趣,睡了这么久一点不见醒,当他这处是歇脚的驿站呢?
他指尖缠了几圈发丝,然后轻轻用力,见对方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头他这才满意的收了手放过她,真是脆弱的紧呢,他轻轻一动就皱眉头,若是如当初所想那般碾碎她的骨气,她岂不是要跪地求饶?真是期待那一天。
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手中发丝,高凤闭目养神间耳边却一直传来呜呜呜的哭声,他睁眼,看着作俑者正欲发作,门却被推开了。
裴歌提着水桶进来,做乌龟状,他身后还跟了好几位黑衣侍卫,手中都提着水桶:“主子,水好了。”
高凤轻嗯了一声,松开了手中发丝指了指跪着的麝月:“把她带出去。”
裴歌快速把水倒入里房的桶中,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提溜了麝月,出门,关门一气呵成,前后也不够几个眨眼的功夫,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身后有鬼在追他。
屋中有了热气加温,便慢慢有了雾气,高凤回头瞧了一眼还在床上安静睡着的人,隐在雾中的神色有一瞬间晦暗不清,可很快便恢复如初,转身越过屏风,接着便是哗啦啦的水声传出。
冷......这是林檎婉第一感觉。
热......这是林檎婉第二感觉。
又冷又热便是她醒来的第三感觉了。
当她缓缓睁开眼透过模糊的雾气打量完屋子后,她终于明白了身子上那种忽冷忽热的感觉是从何而来。
外头还下着小雨,冷气袭人,偏偏屋子的窗户大开着,一股股冷风往里灌,可是又不知从哪里来的热气一阵阵涌出,一冷一热相遇便在屋子中起了浓雾,她也正是被这冷热交替给弄醒了。
她嗓子很痒很痒,她想咳嗽但却先打了个哆嗦,她昏沉着脑子从床上艰难坐起,裹着被子去把那窗户关上。
没了冷风屋中便暖和多了,她踉跄走到桌边随意取了茶杯给自己倒了杯热茶,想喝却发现有些烫嘴,于是轻轻抿了一口作罢的放下了。
她这是在哪?她思绪很混乱,脑子里闪过无数的画面,她从林家出来,在河边等人,她湿掉的鞋子还有裙摆,还有最后出现的那个人。
她慌忙低头,衣裳还完好,只有鞋子不在了,她回头看向床边,那双泥泞不堪的鞋子正摆在床边,她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