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李婆子太过分了,小姐好歹是林家正儿八经的主子,她一个婆子竟敢如此口无遮拦。”
屏风后,麝月伺候着林檎婉更衣,嘴中抱怨着。
林檎婉未做声,只是“嘘”了一声,示意她莫要说了。
麝月心头怨气难平,可也知她与自家小姐的处境,还是乖乖闭了嘴。
林檎婉摸了摸麝月脑袋,算是安抚了,知晓她心中有气,可如今除了忍耐别无她法,麝月跟了她这么久,定是懂她意思的。
李婆子一大早儿来找她本就有怨在心,本以为可以捞点油水,谁知莫说油水了,就是连口热茶都喝不着,早早就瞧她二人不顺眼了,如此情况下撞到刀口上,她们两块肉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如今她爹娘已亡,二房掌家,这李婆子又是她二叔母的狗腿子,事出,这偏心向谁根本不需要多加思考,轻则麝月被发卖,重则她二人被塞给七老八十的员外做通房都是可能的。
所以,没有十足把握,她岂能赌上她与麝月的身家性命。
只是……
林檎婉眼中闪过一抹凶光,她这人记仇的很,这李婆子最好别再招惹她,否则她定是不会饶了她。
二人淅淅索索在屋中收拾着,李婆子端着手在门口等着,本以为收拾一下费不了多少时间,却不曾想半盏茶过了屋里也没动静。
又过了片刻,门口喝了一肚子冷风还没等到林檎婉的李婆子终是爆发了,一脚踏进屋中,朝着梳妆台前的林檎婉就是一顿辱骂:“你个贱蹄子,收拾如此久,我瞧你就是存心欺负我老婆子,果然跟你那个贱货娘一般心机深沉,待回去禀告给夫人,定要让夫人好好鞭打你个痛快才是。”
林檎婉却无甚动静,甚至未曾分给她一个眼神,麝月缓缓把最后一支银钗子插进她发间轻声道:“好了小姐。”
话音刚落,还不待林檎婉反应,一双大手便直接抽走了她发间那支银钗子,林檎婉眉头一跳。
李婆子神色得意的打量着手中银钗,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钗子颜色不错,我瞧着你戴着也是浪费如此好物,为了等你老婆子我可是受了半天的冻,便是补偿了,收拾好了?那便走吧。”
“你还给小姐,这是姨娘留给小姐的物件,你不能拿。”麝月不乐意,急了伸手就要去夺。
未曾想银钗子未夺到,却惹来响亮的一巴掌,麝月躲闪不及,硬是挨了李婆子结结实实的一巴掌,脸直接被扇到了一边,嘴角鲜血直流。
“你个贱蹄子也敢乱叫唤!”
似是不解气,李婆子抬手还想再给她一巴掌,却不曾想手在半空却被拦住了。
“你!敢拦我。”
林檎婉抓着李婆子的胳膊,皮笑肉不笑道:“钗子不是什么值钱物件,李婆子若是喜欢送你便是,小丫头不懂事,得个教训便是了,时辰不早了,还是快些去灵堂吧,否则耽误了正事二叔母定不会只惩治我一人吧。”
一把抽回手,瞧到那成色不错的银钗子,李婆子终是收了火气,怒瞪了麝月一眼:“也罢,见此钗子的份上,就饶了你个贱蹄子。”
“收拾好了,赶紧与我去灵堂,夫人定是等急了。”
“婆子请前面带路。”林檎婉柔声笑道,只是那笑……恨不能活剐了面前之人。
林檎婉怎么说也是林府小姐,如此低声下气伏低做小李婆子虚荣心得到了大大的满足,得了好处还有如此待遇,便快快把刚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外,得意的前头带路。
她身后的林檎婉与麝月相互搀扶着,当看到麝月肿成小山一般的侧脸,林檎婉心头冷笑,这个梁子终是结下了啊。
林檎婉居住的院子是整个林府最偏僻的院子,甚至比牲畜住的院子还要往后一些,若是说出去定是无人相信的,可事实偏偏如此。
所以从院子走到灵堂,花了足足半柱香的时间,当林檎婉一行人到达灵堂时,灵堂里早就已经跪满了人。
李婆子扔下二人急匆匆就去交差去了,林檎婉也是自觉的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跪好。
在林家,她的存在感极低,所以哪怕她姗姗来迟也无人在意,她那二叔母一大早叫李婆子去砸她房门无非是给她一个下马威罢了,想必不止她,恐怕大房一脉小姐们的院子今天早晨都不安宁。
她昨夜还担忧睡过头,现在想来真是杞人忧天了,她那二叔母怎可能让她安稳睡到太阳升起呢。
灵堂中哭声震天动地,她那二叔母跪在最前方,身子哭的一抽一抽的,拿着帕子擦着眼角,林檎婉觉得好笑,她这装模作样的跟真的一样。
她身旁站着的女子也是低垂着头,背影娇弱时不时抽泣两声,杨柳细腰,仪态优雅,光是瞧背影都知晓此人容貌定是绝色,是个不可多得的佳人。
林容音,她的堂姐,在整个林家,除了老夫人,她便是最有声望那一位,否则也不能众人跪着,偏偏她站着,林家的丫鬟婆子都想进她的院子伺候,毕竟说出去那可是特别有面子的事。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