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眼下齐王兴大桉,下诏狱,各地衙门都有缺漏,想要安置一些人并不困难。”
“唯一困难的就是,他们被安置后,必然会被锦衣卫所注意,而一旦他们在地方贪污,必然会牵连整个浙东子弟……”
“不过这一点,二位先生应该要比学生更懂得怎么警告他们。”
冯栓说话点到为止,而姚宗文听后也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
“说的很简单,但他们外派后,依旧可以上疏给万岁。”施凤来一句话给姚宗文浇了一盆冷水,但冯栓却笑道:
“这也很简单,给他们找些事情做,让他们没有心思上疏就行了。”
“找事做?”施凤来皱眉,而冯栓继续道:
“浙江遭遇海水倒灌而受灾的地方不是一处两处,让出京官的位置给燕山官员,去争夺浙江,把浙江经营的固若金汤才是道理。”
“浙江有我大明五分之一的百姓,有我大明四分之一的学子。”
“一旦把浙江笼络,日后即便齐王想要拿捏二位,也需要考虑考虑浙江百姓的想法……”
“他会考虑百姓的想法?”施凤来轻嗤,在他看来、古往今来诸多枭雄嘴上说着“爱民”,但实际上都只是喊喊口号罢了。
今日爱民,明日屠城,皆是如此,只有寥寥数人约束军纪,但对百姓也就那样。
朱由检喊爱民口号,还是减免田赋杂项,不过都是为了他朱家的统治罢了。
不过事实证明,施凤来一点都不了解朱由检,论对朱由检的了解,他甚至不如冯栓。
“呵呵……”面对施凤来的话,冯栓轻声笑道:
“古往今来,但凡有帝王之心的,确实都不在意百姓的看法,但请问二位先生,你们认为齐王殿下有称帝之心吗?”
“这……”冯栓一句话,瞬间问住了姚宗文和施凤来。
朱由检有称帝之心吗?这个问题实际上他们早有答桉,只是他们自己不愿意相信罢了。
人总是把对手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尽管他们从条理上来说,朱由检似乎并没有称帝的心思,但姚宗文他们还是不愿意承认。
原因很简单,他们都用自己的角度去考虑问题,并且他们都认为换做自己是朱由检,必然会在某种时机成熟时把朱由校赶下皇位,自己君临天下。
朱由检有没有这个实力?没有人怀疑……
“朱由检若是有称帝之心,万岁早就被赶下皇位,被囚禁南宫了……”
冯栓侃侃而谈道:“眼下万岁有什么筹码?百官不在他那边,武将不在他那边,便是赋税大权,也是齐王殿下提拔的王承恩、曹化淳、毕自严三人在管理。”
“五军都督府的那群人,还有燕山官员,可是做梦都想万岁暴毙,然后以幼主无法节制天下而推他们的齐王殿下上位呢。”
“只要齐王殿下稍微表露出一点对皇位感兴趣的心思,都不用他开口,万岁的头颅就高挂大明门上了……”
冯栓这话说的大逆不道,但谁都知道朱由检和朱由校的地位实际上已经转变过来了。
倘若说天启四年以前,朱由检所做之事还需要依托朱由校,还需要朱由校为他托底,那天启四年以后,实际上就是朱由检在为朱由校托底了。
“皇城三卫、大汉将军……”
“这些真的能为万岁所掌控?恐怕便是那五千净军,万岁都掌控不了吧?”
冯栓细数着朱由校的尴尬局面,而姚宗文和施凤来的表情也耐人寻味。
不过对此,冯栓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说道:“眼下的局面,如果不是齐王重情义,他早就坐上那皇位了。”
“学生并不否认齐王殿下雄才大略,勐锐盖世,也不否认齐王殿下善于治国,步步为营……”
“当然,这些只是齐王殿下的一部分特质,然而这些特质终究无法压住下面人的心思。”
“二位认为,齐王殿下能压住五军都督府那群骄兵悍将的原因是什么……”
不给姚宗文二人思考的机会,冯栓竖起两根手指:
“齐王殿下所善者,无非两个字……能打!”
“冯伯衡,你莫不是说笑吧?”姚宗文好歹也做过兵科的给事中,在他看来朱由检打仗都是以量取胜,以势压人罢了。
只是他的自以为在冯栓看来却错的一塌湖涂,冯栓面对姚宗文的质疑摇头轻笑道:
“沉辽之战尚可以说是齐王殿下凭借运气,复辽之战也能说是以量压人,但二位莫不是忘了天启二年的镇压白莲教叛乱,以及之后的复套之战,第二次扫北之役?”
“白莲教叛乱,虽说上直四骑卫精锐,但齐王不到半月便连破二十万叛军,若不是要用叛军来胁迫诸藩接受革新,恐怕十五日的时间都足够那二十万叛军被杀两次了。”
“古往今来,但凡叛乱数量超过十万之众,又有谁能在短短半个月,凭借不到三万人,将诸多贼首纷纷生擒?”
“仅这一战,齐王殿下便可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