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问题是,这三十万大军还要等待当地打造甲胃和兵器供应,最好是等到秋收之后再出兵。
至于为什么等到秋收之后再出兵,原因也很简单。
首先就是努尔哈赤如果出兵,那必然是在秋收这段时间。
如果西南在秋收之前出兵,那么朝廷就要面对两个方向的夹击了。
一边守、一边攻,这个方法听起来不错,但朝廷的财政支撑不住。
所以必须确定努尔哈赤不会出兵,才能让朱燮元组织大军围剿。
至于叶向高为什么说限制军额,便是在隐晦的提醒皇帝,某人的兵权似乎过重了。
这样的提醒,自然是出自好意,叶向高也没有心思挑拨两兄弟的心思,只是本着为臣子的身份提醒罢了。
朱由校没有生气,他仔细想了想,这才发现自家弟弟手上的兵权有多大。
上直十六卫军、十二拱卫营,山西外二十八拱卫营,辽东外二十八拱卫营,大宁三卫……
再加上西南的孙传庭、吴阿衡、秦良玉、洪承畴、马祥麟、杨文岳、曹文诏等七人,兵马接近四十三万……
大明有多少兵马?就眼下的局面来看,总数也不过六十五万左右。
也就是说、与自家弟弟有关的兵马数量,达到了王朝的三分之二。
这样也不难看出,为什么现在兄弟俩人做事情越来越顺了。
因为文官是真的怕他们啊……
别的先不提,换做以前,如黄河决堤、山东地震这种事情的后续会是什么?无非就是再来一场淮北大饥罢了。
可为什么这两场赈灾没有那么多恶心的事情发生?还不是因为每次赈灾都有兵马在当地。
黄河决堤有孙应元和腾骧卫、武骧卫,山东地震有洪方域的豹韬卫。
没有谁会在这两支兵马都参与赈灾时露出把柄,因为同样因为赈灾不力而导致政治上失利的事情,有淮北大饥这一件事就足够了。
齐楚浙宣昆、东林,这两大派系的官员都没有在赈灾事情上露出马脚,甚至可以说、两派的内斗也开始缓和了。
他们并不傻、已经发现了真正的敌人是谁。
皇权已经在短短两年时间,膨胀到了一种连他们都需要低头的程度了。
“……”朱由校沉默了,并不是因为担心自家弟弟手中兵马过多,而是在回忆这段时间文官的党争。
似乎、从年初开始,文官的党争就开始降低了频率,相互的攻劾也降低了次数。
那么,叶向高是在提醒什么?提醒自己的弟弟兵权过大?不是!他是在提醒自己,该小心一些人了。
“叶阁老的话,吾清楚了,齐王兵权之事,吾会思虑的。”
朱由校理清了一切,便开口准备送客。
叶向高也不知道皇帝到底明没明白,反正他已经做出了自己该做出的事情了,所以在作揖之后,他便退下了。
朱由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好看了起来。
这样的变化,让旁边的刘若愚低下了头,不敢随意开口。
过了片刻,朱由校忽然道:“叫人去整理一下,从泰昌元年九月之后每季文官弹劾内容和对象。”
“奴婢遵旨……”刘若愚只觉得在朱由校开口的一瞬间,浑身的汗毛就倒竖了起来。
从泰昌元年九月,到现在的奏疏,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但皇帝如果开口,那必然是有深意的。
想到这里、刘若愚让人去司礼监通知了王体乾,而王体乾在得知消息后,便很快通知了魏忠贤。
众人不明白皇帝要干嘛,但首要做的便是整理对自己不利的奏疏。
他们在整理奏疏,而南边的战事也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六月初九的清晨、或许是因为到了台风季节,大海满是迷雾。
在这样满是迷雾的天气里,雷耶斯左恩也难得的没有去袭击漳州和泉州。
此刻的他们正在澎湖主岛的海湾内建造一座座炮台,不过由于材料不足,他们正在等待巴达维亚的商人运送材料。
“这该死的天气,我本来想去明国的泉城继续炮击,让明国的官员就范的!”
澎湖本岛的一处工地上,一名军舰的大副说着自己的想法,旁边的雷耶斯左恩闻言,当即笑道:
“恩左斯,这天气太坏了,明国被我们炮击了一个月,一点动静都没有,应该是害怕了。”
“上次逃进漳州的那三艘军舰到现在都没敢出来。”
“说起那三艘军舰,明国果然是懦夫,有那么大的军舰和这么多人口,居然不敢出来应战。”
恩左斯大笑着,殊不知在他们大笑之余,浓雾之中正在有东西朝着澎湖快速靠近。
雷耶斯左恩和恩左斯他们在大笑着干活,而浓雾中,澎湖列岛北部的吉贝屿的临时木质灯塔上,一名荷兰士兵眺望大海,似乎在浓雾中看到了一丝火光。
“嗯?我看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