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事,实心办差而已。”
什么太子和诸阿哥皆幼,信了你的邪。太子爷今年都已经二十七岁了。王鸿绪笑眯眯地一礼:“是,那我等……就实心办差。”
他探出来了,纳兰性德没有大咧咧站队大千岁党的打算。恐怕明珠和性德这对父子准备走分散投资的套路了。明珠跟索额图针锋相对大半辈子,哪怕退休了都已经下不了大阿哥这艘船了。但明珠可是有三个儿子啊,老大性德是皇帝发小不说,老二揆叙做着礼部侍郎的清贵活儿,老三揆方也初入仕途担任侍卫了。纳兰家想玩花板子,那是真能玩出花来的。
就是不知道纳兰性德挑中了宫里哪个小爷。
摆脱了王鸿绪这只老狐狸的纳兰性德胸口堵得慌,仿佛是这个过早到来的春天让他花粉过敏了一般。他能挑谁?他谁都不挑!他又不是争做出头鸟造福大众的活菩萨。
回到家中的纳兰性德依旧郁闷,连灌了三杯苦茶,才跑去给老父亲请安。
儿子立功归来,明珠也是高兴的,在屋子里摆了酒席。本来今晚宫中的庆功宴,该有明珠一张桌子。儿子庆功,老子上桌,天经地义。不过明珠年纪大了,各中老年病缠身,前几天受风咳了起来,便以病为由推了宫中的宴席。康熙爷听说了,还赐了药下来。
纳兰性德和纳兰揆叙进屋的时候,纳兰明珠的夫人觉罗氏正服侍着明珠吃药。而吃完的席面也没有全部撤下去,还留了几道汤羹和点心,在小火炉上热着。明珠如今也算是子孙满堂了,小儿子揆方夫妇领头坐在下首,揆方的媳妇儿是爱新觉罗家的郡主,难得的是没什么架子,在公公婆婆跟前言笑殷殷。不过话说回来,婆婆觉罗氏也是宗室,乃英亲王阿济格之女。叶赫那拉与爱新觉罗的世代联姻可见一斑。
又有孙子孙女七八人,列次排坐在小几或绣墩上,最大的是性德长子富格,已然成年人的模样,与两个叔叔年岁相仿,他长得文静秀气,皮肤也比常人白一些。而最小的则是揆叙家的小女儿,还在襁褓之中。
“大哥,二哥。”原本还在被父亲考教的揆方像是见了救星,忙不迭地问好。
明珠吹了他花白的胡子:“老三就是个朽木脑袋!”
“哎呀,气气气。你就会跟儿子生气。”觉罗老夫人强拍明珠肩膀,将剩下的药汁子一股脑儿地灌进去。
明珠被苦得老脸皱成一团。“慈母多败儿。”在朝堂上叱咤风云的明相面对夫人的淫威只敢小声比比,转头朝学霸大儿子和学霸二儿子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性德和揆叙回来了,宫里可有什么新鲜事没有?”
揆叙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阿玛,我瞅着万岁爷是真心欣赏大哥的。你不知道索额图那老贼的脸色,啧啧,绝了。”
性德瞥了二弟一眼,他们两个中间隔了三个姐妹,因此年龄相差颇大。纳兰性德远走漠北与俄人勾心斗角的时候,纳兰揆叙还只是一个初入仕途的小文官。他只知道二弟读书一向好的,却不知这几年下来二弟竟还成了党争小斗士。这份争强好胜的性子,仿佛是跟父亲一脉相承似的。
“哈哈哈,咳咳。”明珠虽然在病中,但听闻老对头吃瘪,还是忍不住大笑三声。“性德啊,来。瘦了瘦了,这些年在外头吃苦了,回来就好,回来就享福了。”
纳兰性德:“漠北虽然吃住艰苦些,但百姓性情直爽,亦有奇闻异事,心理上倒觉得通透。”
明珠的笑容收了收,他想起来大儿子早年因为受不了京城的压力而试图自杀的事情,用语稍微斟酌了一下:“我儿只要做万岁爷的忠臣,别被索额图拿住了把柄,就足够他们难受的了。为父只想你好好的,咱们家好好的,仇敌就不好过了。”
纳兰性德点点头,在特意给他留出的空位上坐下。明相夫人看见大儿子,也顾不上老头子了,围着儿子转,又将那一直保温着的甜汤端出来给儿子喝。纳兰性德右手用勺子舀了甜汤,啜一口。“多谢额娘,还是从前那个味儿。”
明相夫人一下子被哄高兴了。“谢什么?只要你喜欢。”
纳兰性德看向自己的长子富格,道:“我在这里陪你玛法和玛嬷聊一会儿,你带着弟弟妹妹先回去歇着吧。也跟你嫡额娘说一声不必等了。”
富格恭恭敬敬道了声“是”,就有条有理地带着大房的孩子们离开了。性德的继室官氏在经历了长达二十年的独居生活之后,精神和身体都不太健康。好在富格是个靠谱的孩子,父亲远在边疆的时候承担起了“父母”的双重职责,将大房的大小琐事管理得井井有条。
大房的孩子们走了,二房媳妇也不是傻的,也带着孩子告退。老三揆方想留下来听八卦,被郡主媳妇给拽走了。不过老三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个犟脾气,走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不悦,不如说是有几分委屈。
“装可怜也没用。”郡主媳妇说,“你想去跟那些利欲熏心的官大人打交道?”
“不了不了。”揆方连忙摇头,“这中事情还是交给大哥和二哥吧。”说完扯开脚步往自己院子赶,跟后面有鬼在追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