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大战在即的缘故, 自打这年开春后,尚书房的文化课就抓得不是很紧了。八阿哥和之前的皇子已经系统学完了四书、语言和诗词,因此如今念念战争史学学兵法也算是循序渐进。但对于还在打基础的九阿哥和十阿哥来说, 汉文课学得就有些粗糙了,偏这两个小的一个背靠宜妃, 一个背靠贵妃,都是捧在手里怕摔、含在嘴里怕化的宝贝蛋,额娘们只求他们快快乐乐, 因此越发不服管教起来。
为此,四阿哥胤禛没少发火。
然而今年小十一也入学了呀,九阿哥和十阿哥也都升级成了尚书房里的哥哥。这当着弟弟的面被训斥,面子上哪里下的来?
于是,老四和老九的矛盾越发尖锐起来, 偶尔甚至有肢体冲突。
又一日,十阿哥不知从哪里捉来一条肥嘟嘟的菜青虫,被九阿哥扔进了师傅的茶盏里。这日的老师是胤禛和胤禩都喜欢的顾八代, 于是两个捣蛋鬼就惨了,先是被四阿哥当场骂了个狗血淋头不说, 下课后还要被八哥套麻袋。
八阿哥胤禩如今已经恢复了前世的五成功力,若是他想,飞檐走壁也是能做到的, 何况是点穴阴人的手法, 那更是看家本领呀。再加上一个外家功夫好手的姚法祖, 要对付两个小屁孩还不是手到擒来。
这不,胤禟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呢,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等到眼前又有光线的时候, 自个儿就被倒吊在御花园假山后的树上了。旁边就是同样被倒吊的十阿哥,一对难兄难弟,成了架子上的两只鸭子。
“谁?”九爷人都傻了,我的陪读呢,我的哈哈珠子呢,我这么多随从都是白吃饭的吗?我怎么就被抓了。他张嘴想喊救命,却不料嗓子眼里发不出半点声响。
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九爷慌了,他最近不务正业读了话本,以为自个儿遇上了传说中的哑药。不会爱新觉罗·胤禟要从此变成小哑巴了吧,不要啊呜呜呜呜。
惊恐中的时间度秒如年,九阿哥胤禟和十阿哥胤俄感觉自己仿佛被绑了几个世纪。一开始的愤怒和想要报复的心理被消磨得一干二净,只要能够有人来救,他们一定好好报答人家,从此做个好孩子。
八阿哥也不过就晾了他们一盏茶的功夫,然后就迈着小方步从假山的方向绕过来。“九弟、十弟可还好?知道今儿犯错了吗?”小八爷笑眯眯地问。
两个小阿哥松了一口气。哦,是八哥要教训我啊。不对!八哥也很恐怖的啊啊啊!
那一天,九爷和十爷被倒吊着听了半个时辰的魔笛灌耳,最后眼泪鼻涕倒流地保证去给师傅道歉才算是解脱。
然而事情还没完,因为他们耽误了八哥宝贵的救死扶伤的时间,所以他们不得不去种痘所当义工。十天!
十阿哥头一回受到这种待遇,气哼哼地要去找母妃告状,顺便把那十天的“苦力”赖掉。然而九阿哥已经被教训出经验来了,他幽幽地反问弟弟:“八哥医术高超,你觉得咱们身上会留下痕迹吗?”
胤俄:!!!
别说解了穴位后嗓子完好如初,就连绑绳子的手法都讲究得连道勒痕都没有。
十阿哥好像明白了什么,感情九哥你不是第一回被教训了。“那你还黏着老八?”他委屈巴巴地问,深深感觉九哥的脑回路好像哪里不太对。
“你懂屁。”小九回他,“八哥才是真高手,武功文采兄弟里排第一。”
总之,不管九阿哥十阿哥心里如何做想,约定的时间他们还是出现在了太医院的种痘所中。如今的京城种痘已经有了专门的场地,就在西直门外圈了几亩地,四周立起围墙,进出审查。里头仿照着兵营的样子建造了一排排的痘室,通风采光取暖都预先设计,绝对是这个时代少有的舒适病房。这些房舍朱纯嘏求了几年了,也就是今年才刚刚完工。头一年投入使用,才两个月就已经承接了两千人次的种痘任务。
如今大战在即,军队又安排了一千中下层军官来种痘。这些人不少都已经过了最佳接种年纪了,且身份特殊,因此尤其加大工作量。
小九和小十从小过得精细,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千百号糙汉住一起,光是汗味就能让脂粉堆里长大的小阿哥晕过去。十阿哥头一回进痘室,只呆了两秒钟就受不了跑出了门,抓着香囊大口喘气。
穿着一身粗布防护服的小八爷踢踢踏踏地跟出来。“呀,这就不行了?将来跟着上战场怎么办?行军时候的条件可还不如这里呢。”
十阿哥小脖子一硬:“爷怎么不行?爷就……缓缓,先缓缓。”
九阿哥相比十阿哥更懂他八哥不可得罪,因此表现得稍好一些,捏着鼻子给病号们的痘包涂了一天药,回去的当晚就吐了。
第二天,好歹是不涂药了,改成换水了。这不是他们的好八哥良心发现,纯粹是嫌弃两个小子涂药的手法粗糙,被病人投诉了。
魔鬼一般的日子一连过了十天,这十天里,小九小十读书可老实了。毕竟,跟种痘所相比,有熏香又干净典雅的尚书房简直是天堂。
一开始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