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闻言,脸色黯然去,声音中夹杂着抽噎:“奥德丽姐姐,我会代我的母亲向塞西莉亚姐姐道歉的。在父亲战死后,我母亲她也伤心过度,在来的路上坠海而亡,我也希望你能够原谅我母亲当年对你的恶意,她......她是个不那么大方的普通女人......”
看着神情局促,满脸悲伤的尼克,饶是奥德丽已经养成了杀伐果决的上位者心性,却也无法过度怨恨起来。
这并非妇人之仁,而是人类篆刻在骨头里的血脉的本能。
正是这种血脉之间相互依赖扶持的力量,让人类能够在蛮荒时代,摒弃一切的嫌隙,团结一致,在荒野之中与狮虎猛兽搏斗,最终占据整个世界。
不过奥德丽还是强行冷下脸,打算试试自己这个堂弟究竟成长到哪一步,又是否值得自己放下嫌隙去原谅拉拢。
“只是你的母亲吗?你呢?难道你忘了当初,你和戴尔、泰勒斯他们,是如何排挤我的?”
听到堂姐忽然严肃起来的声音,尼克浑身一震,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望着奥德丽的眼神,随后又快速低下头去。
父亲战死,母亲伤心而亡,灰熊家族举族迁徙,在这场战争之中,年纪轻轻的尼克已经见过了太多亲人、兄弟和下属的死亡,看到了更多的流离失所。
现在成长一番的他,已经对当初几兄弟为了占据家产资源,而合起伙儿来排挤奥德丽的行为深感羞愧。
尼克低着头,脸色赤红,局促得连手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随后一咬牙,直接腾的一声跪在地上。
“奥德丽姐姐,我......我为当初我的恶劣行为向你道歉,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骑士了,我愿意为我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在两人亲密谈话的时候,议事厅内的护卫和仆人们已经全部离开了,此刻奥德丽展现出一个长姐的温柔和宽厚,轻轻伸手拍着尼克的后脑勺。
“戴尔、泰勒斯还有你,你们三个之中,心思最单纯的就是你了,当初你就是因为长辈之间的矛盾,还有下人的挑唆才被所谓的利益蒙蔽了双眼,时至今日,我想你已经能够看清了。”奥德丽的声音犹如成熟而温和的秋风,令尼克升起一阵感动。
不过小伙子毕竟是要脸面的,他不想站起来被奥德丽看见自己泪汪汪的眼睛,于是继续跪着说:“都被你说中了堂姐,其实戴尔大哥他,他是个过分正直的人,这些年一直对你有所愧疚,泰勒斯他虽然有些市侩,但也不是不顾亲情的人。”
听到这里,奥德丽的手忽然一顿,尼克感受到奥德丽停在自己的后脑,立刻不敢丝毫动弹。
只听奥德丽幽幽说道:“大伯一家的事情还不用你来辩解,戴尔是正直,泰勒斯或许也像你说的那样,但当初排挤我的时候,他们和你不一样,都已经是成年人了,如果说不是为了利益,怎么可能?”
尼克闻言,无言以对,奥德丽堂姐说的的确是事实,自己也无法辩解。
奥德丽并不愿意和尼克就这个问题多谈,尼克的父母亲都在战争之中离世了,当初十来岁时的幼稚行为,现在也让奥德丽怨恨不起来了。
而且,作为上位者,尤其是要成为一个成功的统治者,不能总是睚眦必报,自己的丈夫泰格性格之中就有睚眦必报的狠辣,作为妻子奥德丽觉得自己有义务为他展现出宽厚的一面。
于是笑着说:“好啦,既然你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那么说一说,你打算为你的错误付出什么代价呢?你可是成熟的骑士了,总不能奢望犯错之后不受惩罚吧。”
尼克被奥德丽唬住了,沉默良久,似乎做出了重大的决定,闷声说道:
“堂姐,只要我完成了大伯交给我的任务,我愿意向你效忠,以换取你的宽恕!”
尼克说得斩钉截铁,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这样做的后果,这几乎就是放弃了家族的继承权。
奥德丽闻言脸色一正,最后叹了口气,将尼克扶起来:“不用这样,我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当年你还是小孩子,人云亦云,我难道是连这点过错都不能容忍的人吗?”
尼克听到奥德丽这么说,顿时高兴地露出笑容:“奥德丽姐姐,我真的很高兴你能原谅我,不过骑士的话,一旦说出口就是诺言,我不会毁诺的。”
奥德丽露出温柔的微笑,拍拍尼克的肩头:“好,那你就留在我和泰格的身边,不用太久,一年就够了,那时候战争也应该结束了,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了。”
随后奥德丽制止了还要分辨的尼克:“不用反驳,听我的,无论如何,你是你父亲唯一的儿子,作为你的姐姐,我有义务保护你。”
不得不说,无论真情还是假意,没有人能比现在的奥德丽表现得更像一个宽厚的长姐了。
尼克闻言,眼中的泪水顿时忍不住了,小伙子不禁扭过头去,忸怩地背过身。
奥德丽等尼克的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后,才开口问:“好了,别哭哭啼啼像个女孩子似的,这下可以告诉我,大伯给你的任务是什么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