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统治者无能也是一方面。但是不幸中的万幸,日国起来了。”
“日国跟咱们都是黄的,同根同源的同胞兄弟,现在啊,是见不得咱们继续受苦啊,直接开以王师前来拯救六亿同胞。”
“将军阁下无疑是最开明的一类人,好为人师!咱们平县的乡亲父老,为了报答将军阁下的赤子之心。”
“我觉得啊,这一方面需要歌颂,我这边做了一首歌叫做平松将军光芒万丈,将军阁下看了后觉得很满意,后续会下发给大家的。”
“另一方面种田要好好种田,做工要好好做工,不信谣不传谣,杜绝一切奸细,顺城军民团结一致,勠力同心,为了美好的未来努力奋斗,大家一定要有信心,好日子在后头呢!”
李无眠整个人都麻了。
汉奸不可怕,就怕汉奸有文化。
有了文化不说人话,那真是可怕还有更可怕。
二楼有人愤愤私语:“满嘴狗屁,我看他不该叫洪青书,白瞎这名字,该叫洪狗屁!”
会场内平民百姓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真就上下两张皮,啥都能说呗?
几个日本兵却是一脸舒服之色,显然被舔得很爽,拍起手来。
如此舔功,无论在哪都是个人物呀。
零零散散的拍手声响起,气氛十分融洽。
“好了好了,大家静一静,跟我唱声《平松将军光芒万丈》,唱完就可以回家了。”
洪青书起了个调,二楼的客人三三两两的走了,显然是不堪入耳。
会场的百姓却没有这个自由。
几句歌词下来,简直能把人给舔的外酥里嫩,哪怕是没什么见识的平民,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洪青书浑然忘我,有人忍不住道:“学究,别跟大伙来虚的,一句话,能不能减田税,工作时间能不能短些?”
“就是就是,分田吗?我听说明教不仅分田,工人的工作时间才四个时辰。”
“真的假的,菩萨转世?”
这话茬一打开就收不住了,会场闹哄哄一片,洪青书的歌声自然没几个人听了。
伪军们连忙镇压,但哪里镇压得住?
一个鬼子呵斥:“八嘎!”
顿时落针可闻,鬼子的凶残却是深入人心。
“不要只盯着眼前的蝇头小利,要把这个格局打开,把心放大,攥着个人的一己之私,那是万万要不得的。”
洪青书热血沸腾,感人至深:“顺城起来了,大家的好日子就来到了!”
谁料他一开口,又闹了起来,隐隐有不受控制的趋势。
“可是田是俺们种的,工是俺们干的,为啥俺们过得这么难呀?”
“我说怎么把突然我们这些人叫过来,还以为有什么好事,结果就是听你在这放狗屁。”
“你洪青书耍耍嘴皮子,住在鬼子顺民区,肉蛋菜奶都有供应,一家人过得老舒服了。”
“青书啊,做人要讲良心,你以前在城里也算是有学识,人人敬重你,怎么现在变成这个样子。”
“狗汉奸,滚下来!”
更有激进者大喊:“杀鬼子,分田地!”
会场内推推搡搡,似乎有暴动的预兆。
‘砰!’
一声枪响,压下所有的声音。
“八嘎呀路!”开枪的鬼子是目下维持秩序的领头人,将枪别在腰间,伪军鬼子跟在他身后,粗暴的推开顺城百姓,杀机毕露,抓向几个叫的最欢的人。
会场的百姓无不低下头颅,声音的后面没有真枪实弹,永远只是虚的。
那几个叫的最欢的人都是面如土色,嚷嚷归嚷嚷,杀头的刀真横在脑袋上,谁能保持从容?
当然他们敢嚷嚷,总比不敢嚷嚷的人更有血性,可血性归血性,赤手空拳又如何抒发?
“杀鸡儆猴!”领头鬼子疾言厉色,身后手下当即如狼似虎扑来。
洪青书却是抢到众人之前:“太君消消气,犯不着和他们一般见识。”
说着狠狠踹了那几个嚷嚷的平民一脚,“还不快滚,杵在这里,别脏了太君们的眼睛。”
那几个人有怒不敢言,闷声走了。
洪青书转向余怒未消的领头鬼子:“这届百姓啊,越来越难带了。”
伪军们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几个鬼子有点不爽,他们正要抓典型开杀戒来,被洪青书瞎搅和了。
领头鬼子瞥了洪青书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将军确实比较器重这个支那人。
……
会场众人散去,洪青书来到楼上,顿时引得一阵嗤笑之声,有人从牙缝中蹦出的汉奸二字,也清晰传入。
“世人笑我太疯癫。”
迥异的声音落入耳中,洪青书心中一动,目光望去。
黑脸大汉单手微伸:“喝一杯?”
洪青书的自我认知倒是很高:“请汉奸喝酒,不怕把自己名声搞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