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县是顺城的一处补给要道,驻扎了两个中队的兵力,最近几天,发生了一件怪事。
起因是内海小队长去县里一家剃头店里剃头,老师傅手艺很好,内海小队长甚至破例夸赞了一句。
结果七天后,小队长死在家中, 头皮爆裂,惨不忍睹,向井中队长暴怒,严令宪兵队配合,查出凶手。
但那老师傅的店面提早好几天关了门,人也不知去向,眼看就是一桩悬桉,可事情显然不会这么轻易的罢休。
上午十点左右, 县城的偏门打开,七八个鬼子兵驱赶着十来个男女老少出了县城。
当头那个叫田中,是个分队长,作为一个仙台人,没能进入第二师团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遗憾。
不过也算是时来运转,小队长暴毙,位置空缺,他倒是可以往上提一提。
是以这些天追查凶手格外卖力,目下驱赶出来的平民,都是那剃头老师傅的左邻右舍。
马翻译点头哈腰过来请示:“田中太君,到地方了。”
田中点头:“哟西~”
说罢一指平民,马翻译会意:“太君的意思很清楚,乖乖吐出老黄头的去向,才能放你们一条生路。”
“那老黄头为人孤僻,无儿无女,虽然住了有些年, 但和大伙谈话不出三五句, 马兄弟, 大家跟他真不熟。”
“就是啊, 太君逼我们也没用,那是真的不知道。”
三三两两的声音带着无奈,田中分队长皱眉,挥挥手,四周的日寇架起了枪,顿时让一张张面孔浮现惊季。
马翻译惺惺作态:“说,有活路,不说,那就只能等死了,大家可不要犯湖涂!”
“呸,狗汉奸!”一条汉子朝他吐了口唾沫。
胸口挂着一口浓痰,马翻译一阵恶心,田中分队长却笑了,见此,他也赔笑出声。
“小鬼子。”那汉子允自不平,又朝田中吐了一口。
马翻译大吃一惊,田中大怒:“八嘎!”
上膛声响起,一众平民瑟瑟发抖, 眼中惊恐交加,那汉子却拍拍胸口:“我知道, 把这些人放了就告诉你!”
众人感激望去,那汉子腰杆挺直,马翻译小声说了几句,田中呵呵一笑,端详着那汉子。
马翻译问道:“你凭什么有他的消息?”
“就凭我是他徒弟,够不够!”
田中叽叽咕咕说了几句,马翻译都大吃一惊,但不敢忤逆,从袖口掏出把剃刀,送到那汉子的手里。
汉子莫名其妙,眼睛一瞪:“还不马上放人?”
马翻译笑道:“你小子充好汉,凭什么让太君相信你是老黄头徒弟,刀拿好了。”
汉子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果然只见个鬼子兵大步接近,从平民中拉出个老头子,摁住脑袋,押到汉子面前。
田中笑眯眯道:“哟西~你说你是他徒弟,那么一定也会剃头术,把这个人的头皮刮开,这样才能相信你。”
鬼子兵一阵嬉笑,马翻译翻译完后,汉子匪夷所思:“你说什么?”
田中怒斥:“八嘎!还不快刮!”
老人的声音十分沉稳:“孩子,让你刮你就刮吧。”
汉子面目恍忽:“不,我不能。”
田中冷笑一声,抽出手枪,扣动扳机,马翻译吓了一跳,目光望去,只见平民中妇人倒地,孩童悲呼。
和风阵阵,田中得意洋洋的说起家乡话,四周的鬼子兵摇头晃脑,起哄声不断。
马翻译擦擦冷汗:“你要是不刮的话,太君过十秒杀一个人。”
身后孩童的哭啼令汉子心弦震动,握住剃刀的手也随之发抖,忽然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充英雄。
田中不耐烦的举起枪:“八嘎,快刮!”
沉稳的声音传来:“孩子,你刚刚说谎了吧。”
“老人家,我……”汉子有些崩溃,他怎么可能对这个陌生的老人下手呢?
“你拿剃刀的姿势不对,而且不应该发抖,任何情况下都要稳如泰山,不然会让刮下来的头皮出现缺憾。”
马翻译奇道:“这老东西挺懂诶。”
老人提议道:“太君,我会刮,不如让我来刮他。”
田中眼前一亮,点头应允,此时此刻,是否有老黄头的消息已不重要。
汉子呆若木鸡,已经被两个鬼子兵押住,老人拿起剃刀,上下比划着:“你这头皮不好,后脑勺有条疤痕。”
田中竖起大拇指:“是个专业的老家伙!”
老人笑道:“太君过奖了。”
马翻译愣住,这把他的工作给抢了,田中听到这老人口中的日语,也着实吃了一惊:“哦?”
老人笑了笑:“年轻时留过洋,日本人的头皮比较好刮,因为整体上身材矮小,脑袋尖细些,容易操作。”
一点寒芒袭来,破空声凄厉,刀锋清冷如冽泉。
田中童孔一缩,迅速后退,胸口仍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