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晋中亦然领悟,于是放开了拘束,两人和严公老并不相同,严公老乃是西蜀的首领,庇护一方靠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人,而是说手底下有这么一个偌大的势力存在,需要立在人前成为标杆。
严于律己理所当然,若是连自己都管不住,又如何服众,古往今来成大事者,莫不如此。
但两人不同,两人可不是什么势力的领导者,靠的就是这七尺之躯,喝酒吃肉就该痛痛快快,岂能自寻烦恼。
正如李无眠所说: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李无眠微醺,两坛好酒已空,他拍了拍坛身:“再上好酒来,我还要喝!”
严公老莞尔,正要叫人继续奉上,田晋中却忽然道:“对了,大师兄,怎么还没看见大耳朵出来呢?”
李无眠一拍脑门,也对,两人都来了有一段时间,刘怀义怎么还没见到,难道是要他亲自登门主动去见吗?
严公老道:“刘道长在左手边第五间民居里暂住,你们两位来了,自然是有通知到他的,不知为何没来相见。”
李无眠豁然起身:“数年不见,脾性见长,多谢公老和城内百姓款待,走,晋中,他不来,那我们去见他。”
两人离去,严公老也觉得奇怪,师兄弟之间,为何躲躲闪闪,难道他们彼此的关系有什么裂痕吗?
不由想起那个叫刘怀义的小道长,年纪不大,城府却深,来到广严城,倒是与之相谈甚欢,日日相见,相处的颇为融洽,但自从前两天苦厄大师来了,刘怀义和苦厄见面,这几天便闭门不出,严公老也不好去见他,刘怀义又不告辞,稍微有点莫名其妙,让严公老百思不得其解,暗忖这天师高徒脾性独特。
踏过门槛,田晋中咬咬牙:“大师兄,大耳朵变了。”
“哦,我倒想看看他变成什么样。”李无眠不置可否,三年未见,当然会有变化,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变化。
田晋中默然,他之前见过刘怀义,他很难相信,一个人,为何会在短短时间,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直奔刘怀义的住处,忽然发现不远处的街道上吵吵嚷嚷,喧闹的中心,是吴大管事和一个陌生人。
隐隐约约听到一些凄厉的声音,叫嚷着什么‘还命’‘报仇’之类的字眼。
疑惑之间,已经来到刘怀义落脚的民居,于是没有再去注意,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屋檐下发怔的大耳朵。
刘怀义猛地起身,一副十分惊喜的样子:“师兄,你们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李无眠细细端详,刘怀义长高一点点,勉强一米六,仍是招风耳小圆脸,看起来容貌变化不大。
眼下停留在原地,偏偏脸上露出惊喜之色,让他一进门就皱起了眉头:“饭都吃完了,我还等着你来见我。”
刘怀义挠挠头,不好意思道:“师兄变化可真不小,我是刚打算出门,没想到你们就来了。”
田晋中看他还是定在原地,师兄弟三人隔着一个小院叙话,忍不住道:“大耳朵,你说谎脸都不红一下。”
“晋中师兄说的什么话,我哪里有说谎了。”刘怀义一脸莫名其妙。
“大师兄你听,他居然叫我师兄,以前根本不敢想。”田晋中头皮发麻,小声在李无眠耳边说道。
李无眠点头,旋即主动走近过去,立在刘怀义身前,他身影何其高大,顿时将刘怀义遮在自己的影子里面。
刘怀义目光闪烁,太阳在李无眠脑后,他无法看清师兄的表情,但他知道,李无眠能看清他,这让他很不适应。
“是刚准备出门,还是不想见?”
刘怀义两眼圆睁:“师兄这是说得什么话,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你们来了城里,我还会避而不见吗?”
旁边的田晋中定定神,觉得刘怀义说得有道理,没有理由避而不见,兴许是大师兄误会了。
“如果我们没有从严家得到你的消息,你真的会出来相见?”
刘怀义眼目低垂,很快接话:“师兄对我的成见不要那么大嘛,当然会了。”
“是啊,大师兄,先进去坐坐吧,在外面说话太阳可大。”田晋中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在一旁嘀咕道。
“晋中,你是最容易受骗的,尤其是亲近之人。”
田晋中张张嘴,事到如今,如何感觉不到刘怀义明显的生疏,担心的望了他一眼,老实闭上嘴。
刘怀义脑袋微低,大师兄数年未见,还是一点没变,可谓是咄咄逼人,心中微微有些怨愤,何必苦苦相逼呢?
“直视我,刘怀义。”
李无眠直呼其名,落在刘怀义耳中,如惊雷贯耳,他不由抬起头来,男儿的面容无喜无悲,背后的太阳却十分刺目,他沐浴在阳光下,而他则潜藏于阴影中,若非的缘分二字,两者终生不可能走到一起。
即便偶尔遇见了,阳光中的男儿,或许会怜悯阴影中的东西;阴影中的动物,永远只会躲避这强盛的光芒。
然而没有那么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