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大个熊黑子舒服地躺在浴缸里洗澡,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狠狈逃亡的生活。
自从三个月前,从省城一路逃回十字坡,在经过了一个月的忐忑不安之后,终于放下心来,开始在镇子里公开露面。
那天夜里,跟老孙头夫妻俩分手之后,几个月来,相互间没有丝毫的联系,朱大眼在银行里意外被捕的消息,至今他还一无所知。
“这才是人过的生活,狗日的老孙头,巧舌如簧骗自己去了省城,害得自己白白吃了好多天的苦,良心简直被狗吃了!”
想到这里,熊黑子不由自主的“呸”了一下,越想心里越恨,如果老孙头现在站在跟前,他一定会吐他一脸唾沫。
这时,卫生间的门吱啦一声被人推开,一个身形苗条的女人闪身走进:“黑子,还没洗完吗?快点,陪我去店里。”
“自己不会去吗?干嘛非拉着我?”
熊黑子诧异般抬起头,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有事。
“我总感觉心里不安,觉得那几个烂仔还要过来,你不去,我心里害怕。”
“他敢!”
熊黑子大吼一声,露出不屑的目光:“几个不务正业的熊孩子,让你怕成这样,简直丢我的脸。哼,上次非拦着我,这才会留下祸患。对付这种人,我最有心得,不给点颜色看看,根本不知道厉害。”
“说这么多干啥?你去不去?”
话说这个女人或许害怕街上的泼皮无赖,却不害怕家里的这条粗壮狗熊,言语间露出犀利的眼神,落入熊黑子的眼里,好比霜打茄子,不知不觉吓了一跳,顿时变得蔫了。
“去,谁说不去了?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那你一定要来,听到没有?”
女人临走的时候,再三叮嘱了一句。
听见女人开门离开的声音,熊黑子泡在浴盆里默默沉思了一阵,似乎想到什么,猛然间,从水中站起身来,三下两下穿上衣裳,匆匆出门。
熊黑子之所以匆忙离开,是因为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老婆又招收了两名十七八岁的女学徒。
其中一位格外招人喜欢,长相秀丽,小名阿云,而那几个熊孩子也正是闻风而至,怎么都撵不走,直到有一次跟自己发生正面冲突。
今晚是星期五,那几个还在上学的熊孩子大概率会来,看来老婆的推测还是有道理的,想到这里,他如何还洗的下去。
老婆开个发廊店离家一里地,中途恰巧要经过镇派出所。
熊黑子心中有鬼,最近一段时间,每当从此路过,总是匆匆低头而行,每每会偷眼打量一下,暗中评估一下目前的安全指数。
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黑子,怎么啦?见面也不打声招呼,这急匆匆的,到哪里去呀?”
熊黑子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去,立刻脸上堆满笑容:“哎呦,这不是马副……马所长吗?有日子没见,今晚你值班?”
说完,赶紧掏出香烟,递了过去。
马副所长点燃香烟,上下一打量,突然间问道:“听说前一段时间你去省城,怎么又回来了?”
熊黑子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菜,莫非是东窗事发?可是仔细一端详,却又不像。
只好讪讪直笑道:“马所长倒是好记性,几个月前的事儿还记得。要是不提起,我还差一点忘记了……嘿嘿。”
“我也是看见你才想起来,听人说出去做生意,做的是什么生意呀?”
“唉,别提了。”
熊黑子眼睛转了转,一脸委屈的样子:“说是做生意,结果空跑了一趟,吃苦受累不说,还白花了不少钱。现在想起来,还觉得亏的慌。马所长,都说外面的钱好挣,其实呢?还不如在家里呢。”
“你说的是你老婆的生意吧?听说你现在啥事不做,光靠着你老婆养活,每天赌赌牌,晒晒太阳,日子过的比神仙还逍遥自在。”
“谁ⅩⅩ的乱说一气?我……”
熊黑子忘乎所以的吼了一声,马上意识到不对,这不是在骂马所长,急忙解释:“这都是没影的事。不瞒你说,打点小牌是有的,嘿嘿,让所长你见笑了。”
“聚众赌博,大小都是违法的,这一点别人不清楚,黑子你应该明白。”
“是是,我明白。所长,你放心,从今以后,保证洗心革面,再也不打牌了。”
“但愿你言而有信,真能做到。好了,我还有事儿,你去忙你的去吧!”
“唉唉,马所长,我媳妇找我有事儿,那我就先走了,回见。”
熊黑子赶紧离开,边走边心里暗叫晦气,越不想遇见的人,偏偏碰到,真是怪事。
离老婆的发廊越来越近,熊黑子看见有几个人站在霓虹灯下,嘴里叼着烟,正是那几个流里流气的熊孩子。
我操!还真来了!
这间发廊面积约五十平方,是两间平房改建而成。此刻里面灯火通明,靠店门左侧的六张椅子上,已经坐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