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珍肴,秀色可餐。
一白衣女子,将四碟小菜,两碗清粥摆在桌上,系好长发,陪侍一旁。
“严大人,这些吃得惯吗?”
桌上的美味,世玉看都没看,双目凝神直直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一袭白衣,身材匀称,胸前双铃,傲然峰起,双肩平整,秋水宁静,一脸肃然。没有靖妃那般娇媚多姿,也没有小宫女那般娇小可人,那是一股别样的世外真人般的清雅。
“敢问姑娘,为何知道我的姓名?”
此时的世玉满面羞红,不敢抬头。
姑娘轻咳一声,便将实情缓缓道来。
这女子正是武宗时期的女官,江飞曼,自幼生在宫中,武艺精熟,多次为武宗保驾,现如今四十六岁,独居呼月楼。
牛温少年进宫,时常受人欺辱,有一回被人毒打,江飞曼将他解救,牛温感念恩情,时常探望,
飞曼三天前夜间中风,高烧不退,牛温见状,送药照看。
看着世玉眉头紧皱,飞曼伸出食指轻触其额角,“严大人,宫里边消息走得快,即便是我大门不出,这宫里的事也瞒不过我。”
“那您已经知道牛温已死的消息了吗?”
“昨夜已知。”
“被人毒死的。”
“能用鸩酒的人,必然是有身份的人。”
“还望江女侠指点迷津!”
飞曼轻掩其面,遮住微笑,“这里的人都叫我江姑姑。”
“哦,难不成您真有那般岁数吗?”
“昔日得遇刘贵妃赠养颜方,略存娇容。”
世玉细看女子的眼睛,那幽暗深邃的目光,早已表明了她久经人世风霜。
“请赐教。”
“皇差,不好办,办好了得罪人,办不好得罪皇上,两头不讨好,就拿这两天的事来说,你什么都没有做,却有四人因你而死。”
“不过是一盏破灯,怎会这般凶险?”
严世玉从未经过尔虞我诈的宫心斗计,贾嬛培训班的那点伎俩感觉都没机会使,心中着实苦恼。
“大人勿忧,宫中还有一人可以帮你。”
“哪位高人?”
“当今皇后。”
世玉闻听皇后二字,心中狐疑,“皇后如何帮我?”
“后宫发生人命,皇后必定要来西宫问罪,到时,西宫宠妃必定不会配合,你便可以借皇差求助,变被动为主动。”
“何意?”
“大人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监视之中,皇后身边有我亲自训练的女官,武艺高强,可保大人无虞。”
“若是如此,却有机会。”
世玉好似醍醐灌顶,听了一番善言,心中豁然开朗。
恰在这时,呼月楼外吵吵嚷嚷跑过一队灰衣内侍。
飞曼轻轻呼唤,“严大人,皇后来了。”
世玉闻听,来不及告别,匆匆跑出紧随着灰衣内侍,向着东面而去。
一路奔跑中,世玉发现,这队灰衣内侍,每一位都携带宝剑,而且行动迅捷,虽然嘴里吵嚷,可脚步轻巧,任凭世玉奋力追赶,也只能远望背影,循声而追。
世玉追到了一处小院,看到两队人马,分庭而立。
一队女官持剑而立,护着身后车辇,对面是一队灰衣内侍簇拥着一个黄脸皮的青衣人。
尚不待世玉走近,那黄脸皮的汉子大嘴一咧,“皇后娘娘,请回吧!”
闻听此言,世玉大吃一惊,心中感叹,“什么人这么嚣张?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
这时,早有两名翠衣女子手持长剑,逼上前来,“大胆,竟敢对皇后娘娘无礼。”
这声清脆响亮,让世玉的心里都生出几分寒意。
可这黄脸男子丝毫不惧,“且看。”
顺着男子手指,世玉看到了一旁的门楼上斜着四个字,“闲人免进。”
四个大字遒劲有力,借着黄色绸布,挂在高处,迎风飞舞。
那四个大字正是皇上亲笔所书,用来挡百官,拒皇后。
那前方的翠衣女子啐了一口,“闪开,再敢无礼,休怪剑下无情。”
“哼,你有剑,我也有。”
只见这男子右手单举,身后二十四名灰衣内侍,全部掣剑在手,直指对面。
世玉眼看血拼在即,赶紧出声。
“别打。”
伴随着一声高喝,世玉来到了两队人马之中,左手将御赐金牌高高举起。
可是双方,竟然无一人下跪。
那黄脸男子,右手一甩,仓啷啷从腰间拔出巴掌宽的大刀,毫不留情对准世玉脑门当空劈下。
这一刀来势凶猛,饱含恶意。
世玉从来没见过这种阵势,刀锋从头顶落下,他不知道该不该害怕,该不该逃跑,身体僵直,思绪停滞。
那一刻他感觉离鬼门关是那么的近,昔日往事,在头脑中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