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厚何等厉害,以差之毫厘的距离躲过了那口血箭。
殷红液体喷在铜钟内壁上,顿时发出嗤嗤作响,将铜钟壁腐蚀出一块斑驳来。
那骷髅怪却不再攻击,而是阴森森地盯着沈凡,不多时,竟口吐人话来:“沈凡,你小子还记得我吗?”
瘆人的音调,犹如骨头在摩擦。
听得人不寒而栗。
沈凡警惕地躲在刘厚身后:“你是王通还是李奇?”
他不笨,自然也猜到了这骷髅怪的身份。
骷髅怪凄惨一笑:“你果然还记得我们。我是李奇,咱们同学一场,你却害得我落入那条可怕的河水中,受千般痛苦,万般折磨。
你倒是在世上逍遥快活,而我,连个鬼都做不成。”
“那不怪我。”
沈凡忍着恐惧,试图争辩。
“就怪你,若不是你,那日不会发生怪事。我和王通也不会死!”
李奇的枯骨架子中两团鬼火,怨毒的看了死死瞪着沈凡:“不过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和王通都成了大人的奴仆。
大人叫我给你带句话。
20年前你和你爷爷在河畔带走的东西,该还回去了。”
沈凡听得一愣一愣的,疑惑不解:“二十年前我才九岁,什么时候和爷爷去那条河带走过东西了?”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
李奇话音一转:“又或者,你亲口去问问你爷爷。
那老不死的东西,以为用鲁班术暂时篡改了周围人的记忆,大人就找不到他俩了?
哼,还不是被我家大人手到擒来。”
沈凡闻言一愣,接着又惊又喜:“我爷爷奶奶没有死?他们俩在哪里?”
“你想知道那两个老不死的下落,就去王青街56号。若你不快点,他们恐怕就撑不到见你最后一面的时候了。”
李奇不住地冷笑。
沈凡脸色大变,对爷爷奶奶的安危,战胜了他的恐惧。
这家伙不顾生死地向骷髅怪冲过去,厉喝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点。你们把我爷爷奶奶怎么样了!”
刘厚连忙用剑将他拦住。
“刘厚道长,快将它拿下,我们从它嘴里逼问些信息来。”
沈凡手足无措地喊道。
刘厚摇了摇头:“没用的,这家伙本来的目的,就不是为了来杀我俩。而是将刚刚的那一番话带来。
话说完了,它就没用了。”
“嘎嘎,小道士,你倒是聪明。”
自称李奇的骷髅怪声音在扭曲,紧接着浑身抽搐起来。
没几秒功夫,身上的骨头就哗啦一声散开,化为零散的骨块,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沈凡目瞪口呆:“它,它死了?自杀了?”
“它本来就什么都不是,哪里来的死亡和自杀?”
刘厚淡淡道。
眼前这骷髅怪自称是李奇,但究竟是不是,很难说。
而骷髅怪刚才说的话,也有很多的疑点。
信息量极大。
不过刘厚倒是认为它没有必要撒谎。
那条殷红的河,到底是不是忘川河?李奇口中称呼的大人,是什么人?
难不成二十年前,沈凡和老爷子遇到过什么事,去到了那条河畔,还从那所谓的大人手中,拿走了某样东西?
可他俩拿走的究竟是什么?
这和文颖有什么关系?
而孙旷的日记里记载,只要有沈凡的地方,就有文颖?
也就意味着,一直以来,文颖和沈凡,都是在一起的?
这又是指的什么意思?
跟沈凡混了那么多天了,同吃同住,刘厚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和沈凡周围。
也就是说,那句话的意思,有另外一重意义?
许多疑惑,仍旧如同乱麻似的,难以解开。
刘厚感觉自己当道士以来,也遇到过不少怪事。但是最烧脑,最难搞的,当属沈凡身上发生的事了。
每一次以为自己已经接触到了真相,但是却又被证明,自己是错的。
一开始,刘厚以为是抹杀永伟的那股神秘力量,抹杀了沈凡的爷爷奶奶,篡改了相关人等的记忆。
这错了。
而是老爷子自己动了手脚,篡改了别人对自己的记忆。
他以为抹杀一个人存在感的是一股力量,但却又偏偏被证明,那是骷髅口中吐出的一滩血红液体。
甚至那液体,刘厚猜测,就是那条殷红的长河中的河水。
被骷髅怪喝进去,又当做抹杀存在的诅咒,吐入了永伟和肖阳的口中。
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摸不着头脑。
刘厚蹲下身,检查起地上的枯骨。
这一次李奇是真的死了。
难怪死了两天的孙矿,身体上还有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