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恩熙爬过的最高的一座山,因为是坐缆车上去的,也没什么成就感可以炫耀,但是一丝也不影响看到山顶壮美风景的欣喜激动。
山峰海拔高,又是滨城最高峰,极目远眺,滨城的风景尽收眼底,远处奔腾的江河此时看来像一条白色的丝绸,柔软的圈住滨城,将这座恢宏的城市打扮的格外动人。
她终于体会到了一览众山小的气魄。
登山者们之所以不远千万里迈着生命危险征服一个又一个高峰,一定极为享受这种滋味,当真是食髓知味,令人沉醉。
陆恩熙舒展手臂,做了个痛快的深呼吸,山顶的空气清透香甜,没有污染的浑浊,每一口都像在给肺部做SPA,美好的不可思议。
司薄年立在她身侧,与她一起眺望地平线,“看来这一趟辛苦值得。”
“值得,和在101大厦和东方明珠的感受完全不一样,人类建造的建筑再高大奢华,也比不上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山川湖泊一比,人类努力建造的铁路大桥甚至是飞天火箭,好像都不值一提。”
司薄年轻哼,“爬个山爬出了这么深刻的感悟,确实不虚此行。”
陆恩熙还不至于沉迷美景忘记今天的任务,她回头望了望耸立在山顶的寺庙,寺庙外面栽种着一棵高大的槐树,槐树遒劲的根部扎进石缝,在巨石之中生生找到一条生命之道。
几乎所有的寺庙门外都有这样的大树,上面挂满了祈福的绸带和小礼物,写着没有落款的心愿,虔诚寄托了无数人的梦想。
陆恩熙翻了翻,基本上都是婚姻、事业、身体健康之类的,大同小异,“你觉得这东西能灵验吗?”
司薄年不屑道,“如果求神拜佛就能获得想要的一切,谁还努力?弄个蒲草垫子跪在这里磕头不就行了?把希望寄托给神明是弱者的行为,强者只会凭双手去博取。”
陆恩熙仰头望着参天古树,心里那点遥远的关于神明的遐想,被他打得七零八落,“人总要有点念想吧,在无助的时候找个寄托,不然很多人怕是活不下去。”
司薄年淡淡看了眼写满字的红色条幅,“活不下去?一个人能走到活不下去的程度,还有继续下去的必要吗?”
陆恩熙咬咬牙,“你心怎么这么硬?”
司薄年看她脸上带着怒意,语调缓和一些道,“他们觉得活不下去,大部分是内心不够强大,以为遇到的问题无法解决,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冷静下来寻找出路,而不是爬到山顶给佛祖磕头,磕完头事情就自动消失吗?”
陆恩熙往里面走,黑着脸,抿着唇。
怪她多嘴,就不该跟无神论且心狠的司薄年探讨这类话题。
司薄年提膝跟上她,香客与游客络绎不绝,在山顶叩拜的人不少,而且双手合十额头磕地,十分虔诚。
他蹙蹙眉头,“我的意思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必须面对的挑战,想要不被困难击垮,最好的办法是提升自己,而不是……”
陆恩熙回头怒视道,“请你,闭嘴。”
她在气头上,火气和勇气都很大,说话很冲。
司薄年识趣的结束话题,随她一起往内殿走。
如果滕梦梅的小徒弟所言非虚,那么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寺庙里面,但就他所了解的,这类人更为顽固,简直冥顽,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陆恩熙能成功打开滕梦梅的家门,未必有办法打开寺庙的厢房。
大雄宝殿正前方耸立着高大巍峨的金色佛像,一手立于身前,摆开兰花指,慈眉善目的模样。
且不说灵验与否,这庞大的身躯,便显得来者矮小了许多,不自觉的产生敬畏。
这也是为何佛像都雕刻的相当高大威武,给人无声的威慑力。
司薄年轻叹,利用的只是人对庞然大物的敬畏心理,亏她一个拿着博士学位的人还神神叨叨。
陆恩熙不信佛,也没在大殿逗留,而是绕过佛身往后面走,拾级而下,后面依然有游客在拍照打卡,大家很配合的压低声音,怕惊扰佛门清净。
司薄年沉默地跟着,不紧不慢,半步之遥。
陆恩熙左右观望,“这么多房间,也不知道他住哪里。”
司薄年道,“佛家不是讲缘分?有缘分自然能遇到,没缘分,放在眼前你也未必看得见。”
“呵。”
陆恩熙经过一个小花园,顿了顿又折返回来,打量中间那棵结了浅红色颗粒的树,“这个难道就是红豆?”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古诗词里早就被传唱百年,现实中却不太常见。
司薄年确认道,“确实是海红豆,也就是诗词写的那种红豆。”
陆恩熙望着还没红透的小小颗粒,好看的嘴角抿了下,“寺庙里面种这么大一棵红豆,你觉得合适吗?”
和尚讲的是六根清净断情绝爱,为什么还要把红豆种在门前呢?
司薄年冷嗤,“他们不是说四大皆空吗?既然什么都是空,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