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爽的山风拂过那人的侧颜,寻常山野,霍然间仙气飘飘。
避开是不能了,只好上去打招呼,陆恩熙咳了声,“司……”
司薄年很及时转过头,似乎这样还不够,他起身,长腿阔步走向她,连带着肋下生风,大溪地的味道与山岚齐袭,“来了。”
嗯?
几个意思?
陆恩熙还没发问,腰间多了一只大手,司薄年搂住她的腰肢,把人往怀里一带,强行抱住,“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我妻子,陆恩熙。”
陆恩熙昂头瞪圆眼睛,两把锋利的匕首从她瞳仁里飞出去,扎到男人脸上,“你搞什么?”
司薄年另一只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看傻了?跟阿姨打声招呼啊。”
陆恩熙嘴巴抽筋,继而看到端着洗菜塑料盆从小厨房出来的老人,正常衰老的七十来岁老人,满面皱纹横亘,眉眼耷拉下来,手背枯槁消瘦,像干枯的槐树皮,每一道痕迹都记录着劳动的艰辛。
不用她开口,陆恩熙心就软了。
“阿姨,您好,冒昧打扰您……您身体还好吗?
”
司薄年低声提醒,“她耳朵不好,你得大点声音。”
陆恩熙又大声重复一遍,“阿姨,您好!我是牛大庆的朋友,特意来看望您!”
司薄年翘了翘唇角。
老人家果然有所反应,但脸色严肃,两只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露出冷光,“我一个糟老婆子,你们一个个的大老远过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什么心思。”
陆恩熙瞥司薄年,“说你呢,你来干什么?”
司薄年低声说,“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这位阿姨戒备心很重,不会轻易跟你交心,我来了半天才勉强让她接受,能不能得到想要的东西,看你本事。”
“取证归取证,你干嘛编造我的身份?”
“不愿意?行,下次不说了。”
“你……”
陆恩熙想怼他,再看看老人家冷漠的抵触模样,决定先抓主要矛盾,司薄年继续揉她头发,强拉着她走近一些,“阿姨,我老婆是牛大庆的朋友,也在洛城工作,牛大庆生前有些话没来记得跟您说,她过来转述。”
陆恩熙:“……”
司薄年撒谎不用打草稿,自然的好像影帝说台词。
好在陆恩熙来时准备了一套说辞,重重把带的礼盒撞司薄年身上,“阿姨,我帮您做饭吧。”
司薄年被礼盒坚硬的包装盒撞到,脸上却带着一丝浅笑,主动接过,又听到陆恩熙说帮忙做饭,笑容更大,“你能行吗?”
陆恩熙卷起袖子,翻了个白眼,“你行,你来?
”
司薄年来这里已经很突破自我了,让他去门楣只到他肩膀、被炊烟熏黑的小瓦房,不等于要他命?
他勾唇,“我行不行,不需要这么证明。”
陆恩熙咬住嘴唇,低骂,“无耻!”
司薄年坐在山坡上吹风看景,视线大部分时间都停在小厨房里的女人身上,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主要想在放松的情况下和老人家聊天套话。
浓烟呛鼻子,她咳嗽好几次。
司薄年想过去把她拉出来,想想她倔强的小脾气,只好作罢。
算了,每个行业都有必须走的路。
终于,饭菜做好,陆恩熙端着两个盘子出来,带着参与之后的骄傲表情,“瞧不起谁?”
司薄年一看,眉头几乎要皱起来,出于尊重,忍住了,“可以。”
两碟青菜,没有一条肉丝,更别说珍贵食材,烹饪手法也相当传统,勾不起食欲。
陆恩熙在对话中得到了些许信息,心情好,脚步轻快,哼着小旋律。
司薄年忽地靠近她,单手扶住下巴,“别动。”
陆恩熙想骂人,额头和鼻尖突然被温热的大手覆盖下来,指腹摩挲,带着电流和细腻的触感。
激得她后背过电。
司薄年道,“满脸锅底灰。”
陆恩熙想发作,司薄年道,“瞪我干什么?想让阿姨看咱们夫妻吵架?”
“你!”
“你什么?想不想取证?”
陆恩熙两手不得空,否则肯定一拳头打他脸上。
就这,她也没打算放过,脚一抬,重重地踩到他脚背上,留下一个黑色的鞋印。
司薄年看看鞋印,又看看她摇曳的背影,嘴角再次扬起。
老人家的房子没有餐厅,堂屋中间放个颇有年头的八仙桌,上面一层陈年老油,擦也擦不掉,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这些陆恩熙都可以接受,只是洁癖狂人司薄年比较困难。
知道他的臭脾气,陆恩熙故意问,“农家的粗茶淡饭你吃得惯吗?看你好像还不饿,要不去外面看风景?”
司薄年捏起筷子,看到筷子上也是一层油,顿时眉心拧出了深深大海沟,放,不合适,不放,不舒服,“哪个菜是你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