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12点,周爸沿着市区的主干道慢悠悠的开着车,极力寻找站在路边的零散客源。
近来出租车的生意不太好,晚上11点前,陆陆续续的还能接上几单,可一过了11点半,就仿佛被施了魔咒一般,城市的人群被清空了,空荡荡的街头,就只剩下孤单闪耀的红绿灯陪伴着周爸。
周爸算过一笔账,虽然早晚班时间一样长,但油钱是按照六四分账的。白天虽然客源多,可毕竟早晚高峰堵的厉害,油耗甚是大。晚上绝大部分时间空驶的多,还不如让车子歇一歇,人也停靠在路边睡一会儿,这才是最优性价比。
围着新街口兜了一个大圈,周爸百无聊赖的把车驶进一条背街小巷,这里有个只在夜间出没的洗车摊,用的是路边的消防水泵。
周爸第一次发现这里时,还感到大惊小怪,这不是偷公家的水么,真是大胆,居然私制了启动消防水阀的扳手!可当周爸看到摊主是个瘸腿的老大爷时,便自知都是混口饭吃,生活不易的苦命人。
一来二去,周爸与洗车摊的摊主老李也变的熟稔起来。
老李早年离了婚,带着独生子一起生活,可惜天有不测风云,独生子五年前得了不治之症,老李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养了大半辈子的儿子竟然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老李是个重情义的,毕竟养育一场,虽不是亲生,却也割舍不下,只得借酒浇愁,有天喝多了跑到马路上,被过往疾驰的车辆压伤了腿,从此便落下了残疾。如今,瘸腿父亲每天只能依靠微薄的洗车收入来维持儿子的治疗费以及家庭生活的基本开销,实在是举步维艰。
自从周爸知道情况后,感慨世事无常,便常来照顾老李的洗车生意,顺带抽根烟休息休息。
这天周爸刚洗完车,便见有一公安巡防车闪着警灯开了过来。毫无意外的,老李连同他吃饭的家伙事全都被一锅端了。周爸看的心惊肉跳,暗暗思忖,如果连这点活计都没有了,老李和他的儿子后面该怎么活呢!
想着想着,路边来了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对着周爸的车招手叫停,周爸一看来了生意,立即将老李的悲情故事丢下了。
“到中山北路上的苏豪饭店。”男人一上车,用不甚流利的普通话说了一个地址后,便将皮包放在车座上昏睡过去,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
周爸从后视镜中窥视着后排入座的男人,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穿着剪裁十分合体的西装,看样子像是量身定制的,座位上的皮质包鼓鼓囊囊的被丢在手边,上面有个大大的LV标识。
自从做了晚班出租车驾驶员,周爸便见识到了形形色色的各式人群,有做生意喝多了的大老板,有下了夜班回家的打工人,有去夜场玩耍的年轻姑娘小伙…至于后排的这个,周爸依据经验猜想,大概率是个外地来宁的生意人,至于他的目的地,不好说。
约摸过了十二分钟,周爸稳当的将车辆停靠在苏豪饭店的门口,这才唤醒后排的乘客。
那肥头大耳的男人先是睁眼定了定神,又看了看苏豪饭店闪耀的金字招牌,这才吐出一句:“哇,到了,飞快啦!多谢啦!”说着,看了一眼计价器32.8,便从口袋里掏出一张50的票子,“不用找啦!拿去饮茶!”
周爸高兴的接过钞票,确信这个是来自香港或者广州的生意人,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出手是阔绰的,当然,也不乏斤斤计较,要求抹掉零头的抠鬼。
待周爸撕下小票准备交给客人时,却已不见了男乘客的踪迹,周爸便将小票揉做一团,丢在了原地开走了。
送离了客人,周爸又想起了洗车摊的老李,不禁一声唏嘘。想着已是凌晨3点多,更是没什么客了,不如将车子开到紫金山山顶,看一场日出。
待到天大亮时,周爸看了看手表,离交接班还有1个小时,便下了山,准备收拾收拾与陈友邦交接。
待到交接班时,陈友邦发现了后排的皮质包,上面大大的LV标识让周爸瞬间想起昨天凌晨接的肥头大耳去苏豪饭店的男人。
“一定是他丢的包!”周爸回忆道:“是的了,这个男人昨天是从口袋里掏的钱!”
周爸拿起皮包,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拉开拉链一看,却是惊呆,只见里面满满当当的全是面额一百的毛爷爷,还有若干银行卡以及一张身份证,身份证上的男人正是昨晚的男乘客,名叫:苏有财,住址是深圳福田区。
“哇塞!周哥,咱们发财了!这就是老天爷赏饭吃啊!”陈友邦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兴奋的两眼放光。
“不行!这么多钱!人家一定急死了!”周爸想着,便道:“小陈啊,这钱不能拿!我知道那个乘客,他昨晚坐的我的车,在苏豪饭店下的车,咱们得赶过去把钱还给人家。”
“周哥,你给他开小票了吗?”陈友邦问道。
“开了,但他没拿,我扔了,怎么了?”周爸不解道。
“你傻呀!既然没有小票,那他就追不到咱们!你想啊,大晚上的坐车,谁记车牌号!我可不同意你去还啊,这钱见者有份,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