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面道士给陈家三人斟上一壶茶,请他们稍作片刻,自己要与师兄去拿一下法器盘作一番。
待一壶茶下去了半壶,这两个道士才从里间出来,手上多了几个青铜摆件。
陈诗雨听着离谱,没想到自己老妈竟是个迷信的,还如此的不着调。
“使不得,使不得!那都是旧时农村里搞的一些门门道道,要真是管用,我这观堂里的香灰还不都被人给扒光了!我呀,先给你们家出个主意,先把这小娃的名字给改了,实在是不吉利!”仁虚道士边说边拿出一张纸,边写边道:“这诗雨,诗雨,本是好名,可惜偏偏姓陈,实乃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耳。取了这个名字的女子,再配上这个生辰八字,简直是相刑相克,容易招致官非、口舌纠纷,不利于女子名声。我倒是有一巧名可以送来,取‘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之意,叫陈东榆可好?既成事实之事,赖祖上有亏,父母兄弟皆是无荫,已是无力更改,但只要小女儿本分做人,踏实有谦,那还是可以收获一方天地的,不知你们意为如何?”
陈爸看着仁虚道士写下的字条:“陈诗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陈东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当即拍板道:“哎呀,好名字,好名字啊!我就是说这孩子哪哪都是差把劲,原来是差在了名字上!”
“这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仰观宇宙之大,俯查品类之盛,这老祖宗留下的东西,终归是有些道道的。”粉面道士在一旁白话道。
“你们家的这个事吧,想要挣脱出来,那就必须要跟此人此事做个清白的了断。我这道观里有一些铜制的摆件,可以调节人体的磁场,你们按照我说的,把它们请回去,放在家居的几个角上,保管可以顺顺利利渡此灾劫。”仁虚道士说着,将摆件一一展示给陈家人看。
不知不觉,天色已是擦黑,尽管是在山脚下,但仍旧起了一丝凉意。
这一头,陈家人却是忙的热火朝天,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从八字问到祖坟埋的位置,恨不能把全身上下能问的都给问了,
陈爸这时才想起什么,拿出一百块钱,道:“感谢大师傅今天帮忙,这点意思实在不成敬意。”
粉面道士见了,却是很不高兴,“我说你这么大个人,怎么这么不懂事!我师兄本来是不愿出面给你们相看的,若不是我在一旁劝说,哪能请得动他老人家?还有,你们一看就看了一家三口,从天亮看到了天黑,这就一百块钱,你们当是打发要饭的呢!”
陈妈见势头不对,起身问道:“那这位师傅,您说多少合适?”
“多少合适?你自己翻翻这簿子,这都是师兄化解来的功德,你们自己看看。”粉面道士说着,便拿出另一本功德簿,丢给陈妈。
陈家人忙不迭的翻阅着,越看越是心惊肉跳,这上面登记的,为数最少的也捐了500块,那数量多的,则数字后面添了四个零也不止。
陈爸犯起难来,“大师傅,都怨我,看之前也没提前给问问数,这糊里糊涂的就都给看了,我们这出一趟门,也没想到会花费许多,实在是抱歉的很。”
粉面道士有些吹胡子瞪眼,仁虚道士却是摆摆手道:“我这是道堂,从不明码标价,只因从事的都是造福积德之事。按理来说,你们家的事我不该参与,只是见着孩子可怜,被这糊涂的名字所累,白白耽误了前程。你们家若是想化解此劫难,那我劝你们最好是能舍一些身外物,毕竟钱去人安乐,这人在,钱还会有的。若是你们也无所谓,只当我这话没说,随你们爱丢下几个铜板都行。”
至此刻,陈家人忙活了一天,已是身体疲乏,头昏脑涨,陈诗雨率先打了个哈欠,随即就像传染了一般,陈爸陈妈也跟着大嘴直张,哈欠连天。
在一番拉锯战的掰扯后,终于,以陈爸掏出全身所带的1200块钱这才算是了结。
陈妈想想,却还是觉得吃亏,好说歹说,非要再捞了一个铜制摆件,这才肯罢休。
五个人一直闹到晚上8点多,终于散了场。
陈诗雨此刻饿的肚子咕咕直叫,双脚也累的像是灌了铅一般,不想再动弹,“哎哟,爸妈,你们看看这都是什么事!我本来这个点应该在学校下了晚自习准备回宿舍休息了,现在倒好,咱们要怎么回去还不知道呢!”
“还说呢,都怪你妈,这几天非搁家里闹,自从知道你那姨娘干的好事之后,她是吃不下也睡不好,上班也没精神,听她们同事说了要来茅山请个道士镇一镇,诶!别说你个孩子了,我都走不动了!这个点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回去的车票。”陈爸无精打采道。
“什么呀就怪我!陈翠霞这个杀千刀的,在外面干那种事,还用的是我的名字,我可真后悔那个时候把身份证借给她,她肯定是想用我身份证上的年龄,看起来小几岁多捞几个钱!这可真是把我给害惨了!你们说她做了这么多年,这要是被警察给逮到了,那不是要留案底了!想想就觉得丢人!平白无故的一个屎盆子扣下来,我冤枉不冤枉!”陈妈委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