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以此定神说道:“姑娘还需想一想办法,去海上之人尽是王上一手安排,我虽有心,一人也恐怕无法保护徐福周全。”
彷徨无助,也只是一刹那,下一刻幽若便再也没有流露出任何软弱神情,她重新变回了那个平静从容的清冷仙子。
眼前原本摇晃不定的灯火逐渐平静下来,房间内的光亮也不再闪闪烁烁,她的心神也平静下来。
正如上次徐福被芷兰劫持,看不见也摸不着,最是让人心焦,幽若在一瞬间想了很多。
虽然事出突然,但眼前并非是绝路,其中大有转圜的余地,这一路走来,无论是山水宁静,还是艰难险阻,她都是与徐福在一起的?
这一次,她没有在徐福的身边。
徐福是一只自投罗网的鸟,心甘情愿飞进了齐王宫这座坚不可摧的囚笼,而她,没有资格去阻拦。
自打与徐福王宫门前分别,她一直想破开囚笼将徐福解救出来,这是保护徐福的其中一种办法,需要拥有强大的实力来支撑。
事到如今,若是等待梦鱼城支援已经来不及了,但还有一种方法,这个方法很冒险,但也很直接简单。
如果不选择破开囚笼,而是进入囚笼,那就简单的多。
不需要那么多的力量,甚至她一人便可以完成。
她并非是不自量力,而是考虑过这般行事的可能性。
她深知齐王不会在齐国境内取徐福的性命,无论出于何种原因,他对徐福都还有所忌惮,所以才会让田仲良在海上谋害徐福
出海大船上的力量与王宫的力量相比,一定是薄弱的,这就是她的机会,也许是无奈之下唯一的机会。
幽若沉默片刻对田仲良说道:“为今之计,你要帮我一个忙了。”
田仲良犹疑问道:“如何帮?”
“将我等一同带上出海大船,如此我等便可保先生周全。”
田仲良眉头微皱,幽若如此也许可保徐福,然而却没人来保他田仲良。
他并非是不顾生死之人,先前也只是随口一说,图一个痛快洒脱罢了。
船上虽说人多眼杂,但各自都是有分工的,多了谁,少了谁,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不愿杀徐福,但徐福是个烫手的山芋,倘若返航之日,徐福依然安然无恙,那么他便是难辞其咎。
也是基于这般考虑,田仲良希望有人在徐福上船之前将其救出,如此便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了。
田仲良听闻幽若提议,不由暗自叫苦,又不好说出自己的为难之处,一副愁眉苦脸姿态不复先前那般洒脱。
他犹豫片刻问:“姑娘当真没有别的办法。”
“没有,如果你不允,我会自行想办法上船,到时候,我亦会将你视为敌人。”
幽若眼中凌厉,言语似是在威胁,田仲良尴尬一笑,他岂能不知眼前这个貌美如花的柔弱女子拥有的恐怖实力,眉心处创口还没有愈合呢。
田仲良毫不怀疑,她虽不能从王宫里救出徐福,但是她一定有办法上他的船,取他的命。
横竖都是死,里外不是人,做人太难。
田仲良不愿如此,先前他以为忠君重义可以两全,现在看来必须要选择其一。
田仲良并非是什么正人君子,也并非是什么忠勇无双的臣子,然而他也并非奸佞狡猾之人,他算是一个很中庸的人。
他怕死,也不怕死,他可以为忠而死,也可以为义而死,当然,要分是什么样的场合,如果能不死那是更好,况且为了这件事死,田仲良觉得没有必要。
他思虑再三,如果自己不允,那么自己会死的很快,如果自己应允,虽然同样会死,但可以让自己可以死的慢一点。
促使他做出决定的原因很复杂,其一是幽若咄咄逼人,其二是他的确不希望徐福死在自己手中,其三,是因为他对于此事的权衡,更有他的侥幸心理,他认为这不是死局,只是眼下没有解局的办法。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说:“为义而死,也算死得其所了。”
田仲良应承道:“好,那你们便扮作我的家仆,随我一同登船。”
直至此时,幽若看他的目光才变得温和起来,田仲良极为享受,他没有享受很长时间,因为窗外已经隐约有晨光透过窗户,天已经亮了。
二人匆匆分别,刻不容缓,幽若立刻通知其余梦鱼城卫抓紧准备,即刻乔装改扮为田仲良家仆,田仲良也领着一众家仆,马不停蹄匆匆赶往宫城外的集结地。
天微微亮,王城大门便已经开启,从王城内及各个方向汇聚而来的马车马匹占据了王城前的广场,这些马车马匹或载着要带上大船的物资,或驮着被任命出海的官吏士卒。
宫城外的嘈杂吵醒了摇篮里的婴孩儿,婴孩像是感知到什么一般大哭不止,琳琅和徐福轮番上阵去逗哄婴孩儿都无济于事,于是两人便在婴孩儿的吵闹声中收拾行李,洗漱、吃饭。
这两日的平静生活,几乎让琳琅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