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告别嬴政,出王宫之前,徐福掉头还去见了一个人。
或许,她才是整个计划的关键,她是大秦太后赵姬。
赵姬被尊称太后,但是年岁实则不大,当她出现在徐福面前时,正端坐于雕木凤座,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妩媚高贵。
她本是卑微低贱的赵国舞姬,然而如今已是贵为这天下最强之国的太后,这或许要归功于她的美貌,她的美貌用风华绝代来形容,毫不为过。
然而,她拥有的并不仅仅只有表面的美貌,还有深藏的心机,因此她能够从风雨飘摇的过去,跌跌撞撞走到现在的位置。
这是徐福第一次见赵姬,徐福从来都没有低估过她,正如徐福从来都没有低估过当今楚国的太后李嫣。
“你是谁,来作甚?”
赵姬冷冷的问这个求见自己的人,徐福毕恭毕敬行礼说道:“我叫徐福,我来跟太后要一个人。”
赵姬冷漠一笑,她听说过徐福,甚至派人去仔细查过徐福。
“听闻你是鬼谷门生,你与王上情同手足,但就凭这些,就胆敢如此无礼来与我要人吗?”
徐福平静说道:“我想试一下。”
赵姬不屑轻哼一声说道:“你有什么本事,这里是秦国,我是秦国太后,而你又是谁?”
面对嘲讽徐福泰然自若说道:“我便是我,秦国是秦王的秦国,秦王如果不是秦王,太后便也不是太后。”
赵姬沉思良久,她当然明白徐福的言外之意。
“你要谁?”
“嫪毐。”
“你要他作甚?”赵姬心头一紧。
对于她来说,嫪毐是逆鳞,旁人触碰不得,不仅仅是因为嫪毐与她亲近,更是因为嫪毐是她一手扶植起来的。
正如菜田里的菜农,果园里的主人,别人要吃菜摘果,自然不行。
“我要嫪毐死。”
“我看是你在找死!”
赵姬一瞬间怒不可遏,她未曾想过徐福竟是这般出言不逊,这秦王宫中谁人不知长信侯与她关系密切,平日里谁人敢直呼长信侯其名,谁人又敢招惹长信侯?
徐福此来,竟是要让长信侯死!
这未免太过目中无人,丝毫没有把她这个大秦太后放在眼里。
“嫪毐必死。”徐福波澜不惊说。
“你未免太过猖狂!”
赵姬虽然愤怒,然而却保持着清醒,她还尚且对这个向自己挑战,还能从容淡定的鬼谷门生保持着一些耐心。
她倒要看看,这个徐福究竟有什么依仗,敢与自己这样说话。
“我一直在想,事到如今,太后何以自处。”徐福不卑不亢说道。
“你可以尝试说服我。”
“太后来秦国已有十数载了吧。”
“确有十数载。”
“太后过得自在吗?”徐福又问。
这一句话,戳中赵姬心头的痛处。
她不由回想这十几载的岁月,自在快乐的时光存在过吗?
答案是,没有。
初到秦国时虽有先王护持,却被先太后厌憎,不容于后宫。
先王早逝,嬴政继位,她贵为太后,依然不得自在安生,嬴政成蛟兄弟二人年幼,君弱臣强,臣工结党欺压君王,他们母子又不容于朝堂。
他们母子不得不卑躬屈膝仰仗吕不韦,自此被吕不韦捏在手心,处处被吕不韦压制,以至于嬴政早已过了加冠之年,到如今还未行冠礼。
这些年他们母子心中苦痛难熬,只有自己知道。
徐福说的是事实,她过得并不自在,她每时每刻都要处心积虑去算计,如果她不算计,便会被别人算计,被人赶出秦国。
这些年她一直在与那些人争,一直在跟那些人抢,她的愿望很简单,她只想过得安生。
赵姬回想过去,叹息一声道:“我过得不自在。”
回忆往昔不免伤怀,赵姬此时再看徐福,有天然的抵触,也有天然的亲近,因为徐福知心。
秦国能够懂她的人不多,而眼前这个素不相识的男子一眼便看穿了她。
正如坚实的壁垒外壳里装着一池子水,没有人愿意接近那冰冷坚硬的壁垒,但眼前这个人却愿意来敲上一敲,这一敲之下,壁垒后的水便开始震荡起来。
徐福又问:“您爱您的儿子吗?”
赵姬说:“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都心疼。”
徐福说:“那么,请让嫪毐死吧。”
赵姬嗤笑道:“嫪毐与我同心,我与王上同心,嫪毐无罪,为何要嫪毐死?”
“嫪毐搅乱朝堂,恐怕不与太后同心。”徐福说道。
“嫪毐并非搅乱朝堂,而是受我驱使与吕不韦相争,如此说来,我也该死。”
“太后本意是为秦王?”徐福问。”
“当然。”
“嫪毐当真会甘心为太后驱使?”
“也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