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手中利剑向前微递,剑锋已经划破了剑客咽喉处的皮肤,鲜血一颗一颗的渗出,犹如鲜红的珍珠。
面对即将降临的死亡,剑客坦然自若,他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伸直了脖子,似乎随时都准备着引颈就戮。
“你叫什么名字?”
剑客惨然一笑说道:“必死之人,名字不说也罢。”
“好,我成全你。”
幽若说罢,手上长剑刺入剑客咽喉,那剑客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却笑了,他笑的很甜美,也很天真,一如懵懂无知的孩童。
这一刻,他也许看到了很多他生命中不曾得到的东西,他看到了自由,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片广阔草原,而他化身成为了那匹枣红马,这一刻他很快乐,因为他在自己渴望的世界里奔跑。
街道两旁的黑暗终于不再沉寂,街巷两头寒光乍现,一点,紧接着是两点,三点,十点,千点,无数点,如夜穹繁星。
这点点星光是锐利剑刃矛戈放出的光,是黑色盔甲放出的光,是很多双眼睛放出的光,深深浅浅,或明亮或幽暗。
如果说黑甲死士是夜穹里的星辰,那么此时她就是无比接近天穹星辰的逍遥摘星客,因为她很平静,她不觉得这光寒冷,因为她热血沸腾。
身穿黑甲,头戴黑色面具,手持长剑的的武士从四面八方向幽若聚拢而来,这些人的脚步很轻,然而却整齐一致,因此无数相同的脚步声叠加在一起,变成了一阵阵隆隆沉闷的滚雷。
他们是真正的死士,与剑客不同,幽若从剑客的眼中看出了某种复杂的渴望,但是从这些人眼中,她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停下脚步从背后抽出短弓,张弓搭箭,弓弦拉满,一阵木头被弯折和弦索紧绷的声音回响在街巷之中显得格外刺耳恐怖,像极了骨骼断裂的声音,听到这种声音,会让人自然而然毛骨悚然。
羽箭破空,发出“嗖嗖嗖”的声音,犹如千万星辰从天穹划过,幽若手中只有一把短剑,剑能挡住箭吗?
如果速度够快力量够强,可以挡住一支或者两支甚至更多,然而如果是漫天飞雨一般的箭呢?
幽若不能挡住这么多的箭,她也并不打算去挡,羽箭需要在空中飞行一段时间,只是这飞行的时间很短,羽箭的轨迹笔直或是一道弧线。
目标是她,开弓便不会回头,也不会改变方向,但是她却可以改变方向,她如果想要活着,就必须比箭更快。
在羽箭袭来之前,幽若轻踏青石巷道,借助反弹之力飞身而起,秀足轻点一旁摊位桌椅,再借力向更高处跃升,只见一道轻盈倩影在夜色中扶摇直上,如一只飞向云霄的孤傲白鹤,如奔向皎洁明月的美丽仙子。
幽若不是傲视苍穹的白鹤,也不是奔月的仙子,她只是这天地间一个很普通的人,她飞不上云端,更飞不到月亮上,她只是凭借着轻盈身法在街巷的摊位间起伏掠行,高不过墙角屋檐。
她躲避羽箭的动作其实很勉强,然而夜色掩盖了她眉眼间的惊慌,反倒是让远观的人觉得这窈窕倩影左右辗转来回,身姿优美无以言表,似乎是在半空之中翩翩起舞。
幽若在漫天飞矢之下翩翩起舞,一身轻纱裙幔随着不停跃动,时而散开,时而收敛,散开时像是一朵盛开的花,收敛时像是一个饱满的花骨朵。
如果说幽若此时是月光下的一朵花,那么她绽放时满城盛夏的奇艳,也不及她半分秀丽,不及她半分热烈,而她收敛时,整个春天乍泄的春光,也不及她半分娇媚,不及她半分娇羞。
一支支羽箭趁着夜色,锲而不舍追逐着幽若,这时候这夜色已然不再是夜色,而变成了一池幽深漆黑的池水。
此时羽箭似乎也不再是羽箭,而是变成了池水里的一条条水草,而幽若也不再是幽若,幽若则是变成了一条穿行游动在池水水草间的一条优雅锦鲤。
黑甲死士终于用尽了所有的羽箭,飞矢过后,幽若未伤及分毫,街巷陷入短暂静默。
这静默并不意味着结束,死士开始继续迈步向前,他们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他们的眼睛里是死一样的沉寂,没有任何内容,手持利刃向前,再向前!
他们无惧生死,他们是黄歇豢养多年的死士。
皓月当空,幽若娇小身躯立在明月之下,月光照的她的双眸明媚,她目光中没有丝毫波澜,只是冷漠看着街巷左右排着整齐的队列缓步而来的黑甲死士。
幽若一手持剑,一手从腰间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飞出一只拥有着饱满圆润身躯的白蚕,这只蚕拥有一双透明羽翼和一双漆黑的眼睛,它的眼睛比夜色更加漆黑,也比夜色更加灵动。
这是一只幽若饲养多年的灵蚕,它早已与幽若心意相通,它围绕着幽若转了几圈,幽若朝它点了点头,像是在与它说话,灵蚕震动几下翅膀便飞走了。
黑甲死士已经冲杀到跟前,接下来将是不死不休的轮番冲杀,幽若眼中毫无惧色,她便站在被无数羽箭射成废墟的摊位旁等待着黑甲死士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