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徐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和无助。
那些年,失去徐婆婆,失去银月时,他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不同的是,那些失去,他都可以看做天意,便也能在不幸中得到一丝安慰。
现在的失去,不是天意,因而他在孤独无助中,得不到半点儿慰藉。
琳琅就这样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国与国之间交易的筹码,这何其不公。
他没有能力,也没有资格去阻止,这件事似乎与他没有关系。
他是怎样的身份,她又是怎样的身份呢?
他是她的谁,她又是他的谁?
他们之间当然不是全无维系的,至少还有“情”。
可是,他们之间的“情”仅仅属于他们两人,因此,他们之间的情,是可以被人无视,甚至夺走的。
徐福抓紧了腰间那块玉佩,此时似乎已经能够想到琳琅的未来。
他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琳琅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呢?他必须要做一些事。
徐福向来冷静慎重,这个想法由心而发,出于莽撞冲动,却又异常坚定,他现在要做的,还是忍。
“何时能见到公主。”
赵正问齐王,这也是徐福想要问的。
“特使要见公主倒是应该,只是眼下齐国多事,此事暂且搁置一两日也不迟,待寡人安排妥当,自会再召见特使。”
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齐王得了口头上的好处,但还是有所顾忌,不过言语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变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犹如一个慈祥的父亲。
赵正点头说:“这是自然,自然要等齐王安排妥当。”
这二人各怀鬼胎,也各自知道对方的想法,心知肚明而不点破。
“哦!不知齐王是否与徐福先生还有事要说,徐福先生与我同为秦王差遣,我与徐福先生一起来,当然也会一起走。”
不知为何,赵正偏偏要将徐福跟他绑在一起,他已经见到了齐王,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徐福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明明可以不用如此。
徐福不打算解释,因为没什么好解释,他并不打算从齐王这里得到信任,或是其它的什么东西,况且即便解释,齐王也断然不会相信。
赵正的确与他一同来,他说了谎,他并不是受秦王差遣,难道他要这般告诉齐王吗?
齐王微微皱眉,原来徐福已经投靠秦国,枉费了他的一片苦心。
可是,他为何又来助齐国收复失地呢?这也是秦国的安排吗?倘若他是秦王,定然不会这般做,也没有理由这般做,这天下间哪里有白给的便宜?
放下这些疑问暂且不管,他本意是要拉拢徐福,但秦密使已言明他为秦王效力,这让他心中十分不满,现在不仅不会再拉拢,反而有必要对他更加警惕提防了。
见徐福沉默不语也不做解释,他已经确定徐福当真是为秦国效力,于是齐王开口说:“寡人无话再说了。”
告别齐王,徐福和赵正二人各有心思向王宫外走去,徐福本不想与赵正一路,然而他走到哪,赵正便跟到哪。
此时因为齐国朝会本该散去,但因为赵正的到来,朝会继续,赵正提出的请求,想来需要他们再议论半日了。
田仲良一时半刻走不脱,二人先行一步,一路上徐福沉默寡言,气氛着实尴尬,赵正却是恢复了一贯散漫的本性,像是方才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
“你是何人。”
其实徐福心中大概知晓,冷漠开口质问。
“我是赵正啊!”
赵正当然明白徐福心中的愤怒,但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十分意外的样子,一脸无辜茫然。
“你是嬴政。”徐福平静的说道。
赵正一愣,随即又咧着嘴,傻笑着说:“说明白了就没意思了。”
徐福见赵正天真无邪的模样,竟然有一瞬间觉得胆寒。
少年眉宇之间的从容镇定,能不为所动的粉饰真相,当然可怕。
“你不是为齐国公主而来。”
徐福直截了当便揭穿了赵正的真正意图,徐福有此断言,一大半是出于直觉。
赵正弯眉一笑说:“不愧是出自鬼谷,确如先生所说,但我不说,先生也未必真正知道我想要做什么。”
赵正说的是事实,他不说,谁又能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呢?
“你不怕我说与齐王?”徐福说。
“我已言明你我受秦王派遣,齐王又因何会信你?”赵正反问。
原来方才赵正要绑着他,是出于这样的考虑,现在想来,他所有的行动,都早已算计好了,他甚至算计到徐福有可能会猜到,从而做了一些被猜到的准备。
他是从什么什么时候开始算计自己的呢?徐福竟不知道。
这个时候宫墙外的天是一眼可以看到尽头的。
天穹蔚蓝,纯净的没有一丝杂质,赵正就站在宫墙下的阴影里,头顶是从宫墙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