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有意,只想寻得些安静。”
与人寒暄,徐福着实是不擅长,以至于面目表情刻板僵硬。
田仲良为徐福倒了一盏茶亲手奉上,然后说道:“在下的心意先生应该明白。”
“我的心意大人也该明白。”徐福回答说。
“先生大功,若不受赏我心不安,先生大才,若不为齐国效力,我心亦是不安。”
田仲良说的坦诚明白,但是这话并不是什么好话,还有几层意思在其中。
“不过三言两语何谈大功,况且我也并无大才。”
徐福听得田仲良语中似有威逼之意,倒也未放在心上。
其实,有人欣赏,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只不过徐福还不需要,虽不需要,徐福也同样感激。
“无论如何请徐先生随我入宫面见我王。”
“若我说不呢?”
徐福性情一向平和,现在有些生气,他生气起来,也让人觉得很难通融。
“那便抬先生入宫。”
田仲良面不改色的说这句话,虽然语气恭敬,但是带着的压迫的意味越发明显。
还可以这样吗?徐福有些无计可施,生气又有何用,既入浑水,便是身不由己了。
倘若后悔,可以不下山,但他已经下山了。
徐福不喜,却不后悔。
“既然如此,那我与你走一遭,不过,此后你不可再阻拦我。”
徐福知躲闪不过,只得妥协,并不是无条件妥协,而附加了条件,以他对田仲良的了解,田仲良并非言而无信之人,只盼这次以后,他不再胁迫自己。
田仲良原以为要用些强硬的手段,当真那般,不免折了交情,现在徐福应允,他自是喜出望外,连声应承说:“这是自然。”
“你能保证吗?”
“自然能保证。”
“好,我信你。”
田仲良当下便与徐福约定,于第二日早朝面君述职。
赵正随徐福一同来,虽只能门外候着,却也能听到二人交谈,他听到他们要进王宫面见齐王,这正是他要做的事,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当夜徐福赵正二人便在田仲良府中歇息,田仲良倒是注意到徐福身边的这个少年,却也未多问,他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引荐徐福,其他人无关紧要。
第二日大早,赵正突然吵着闹着要跟随徐福一起进宫,说是心中好奇。
徐福未有多想,田仲良也没有多想,想来这并不奇怪,谁不想去金瓦玉阶的王宫里看看呢?
徐福与田仲良赵正一行三人入齐王宫,城墙很高,宫殿十分华美,徐福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美丽的建筑。
宫城犹如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端坐着,乌青色的瓦顶重檐是她的秀发,黛青色的宫墙是她的裙幔,而那些纵横交错的雕栏玉砌的台阶,是她雪白肌肤下若隐若现的骨骼,她就在那里不动,然而却是风华绝代,她的表情庄严肃穆,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这就是齐王宫的气派,称不上雄伟,但上下都透出一个古老国度的深厚底蕴。
徐福随田仲良一同进走进齐国朝堂,赵正因为身份不明,则留在朝堂外,由朝堂外的守卫看管。
二人通过笔直宽敞的王宫直道,踏过三级白玉阶梯,登上建造在三级阶梯之上的大殿,田仲良先行进入,徐福暂且在殿外候命。
大殿内齐王端坐王座,诸臣列于下首两排,一齐山呼“王上万年”之后,朝会正式开始。
议题很简单,即对聊城大捷和北伐大军进行论功行赏。
田仲良无疑是此次朝会的主角,朝堂上齐王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齐王站在王座高大的台阶居高临下说道:“田卿,你此战居功至伟,说吧,寡人该如何赏你?”
齐王并没有提到田仲良迟迟不肯入宫的事,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一样。
田仲良缓步出列回答道:“此战初期臣困于聊城,燕军凭借险要地势坚守不出,臣无奈只得与燕军正面阵战,士卒死伤惨重,幸得高人指点,采用游击之术分化瓦解燕军,而后走听从高人的计策,迅速挥军北上,正如高人所料,燕军后防空虚,还未来得及应对,我军不费吹灰之力轻取河间饶安,此战皆是此高人的功劳,臣不敢抢功。”
高人?
田仲良此言一出,满堂皆惊,众人对田仲良口中的高人都十分好奇,齐王更是惊讶,连声问道:“此高人是何来历?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田仲良说:“此人乃是鬼谷门生,名字叫做徐福,现正在殿外等候王上召见。”
齐王听完大喜,转而又是一愣,徐福?
齐王听得这个名字耳熟的很,他想起那日被困云梦山看到的那个年轻人,昨日女儿琳琅回宫,原来那鬼谷门生也一同来了。
听田仲良所说,正是徐福帮助齐国夺回西北门户,看来他并非是自己所说那般只是修真养性,对于兵法也是颇有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