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道路不畅,又没有高铁也没有飞机,更没有四通八达的互联网,书信从甲地到乙地的传递往往都要一两个月以上,更别说每周更新的杂志报刊了。
“我们现在的龙门月刊就是这样的,第一期运到岭南、冀北往往都是下一个月了,条件有限这是无法改变的。像西山杂志这样的周刊,基本只可能在本地和周边发行……”
曹沐给杨焯分析了一下现状之后,笑着说道:“但是,江南等地有书商来订购,这就说明在外地同样有需求,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阅读的需要,这也是必然的!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不能走出去,到外地办刊物呢?比如去余杭半一份《西湖杂志》,去鄂州办一份《长江杂志》……”
杨焯刚开始听分析现状的时候,还有些失落,但当听到“去外地办刊物”的时候,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新天地……
他身边的几位编撰,都是外地来京赶考的落地士子,因为盘缠用尽,都快要流落街头了,为了每个月五十贯的薪俸才答应来做编撰的。
刚开始只是想找个包吃包住有钱拿的地方,但真正投入这项事业之后,却感觉还不错,尤其是杨焯等人整天把打败《憩园文集》挂在嘴上,让他们也有了一种身处“文坛中心”的感觉。
他们原本只是想着如果能在龙门杂志社长期做下去,或许可以凭着与杨焯曹沐等高官子弟的关系,在来年的科考中走走捷径。
但是现在曹沐说到可以去岭南江南川蜀等地办刊物,甚至还列举了诸如《西湖杂志》《长江杂志》等几个新刊物的名号……这就仿佛给他们的人生画出了另一条道路!
“曹……曹小公爷……我!我是余杭来的,我可以……我可以回乡办……办《西湖杂志》……”
就在其他人还有些愣神的时候,一个四十出头的编撰站起来说了一句。
他叫胡希龄,老家就是余杭的,曹沐知道他家里已经倾其所有举债让他来京赶考……可是落第之后无颜回家,滞留在洛京原本是打算参加今年春闱考试。
听和他一起同住一间宿舍的室友说,他说如果春闱要是连教谕司学都考不上,就找个林子把自己吊死算了……
不过,上个月春闱开考胡希龄却并没有参加,他还写信回家说是在京里找了差事,还把两个月的薪俸都寄了回去,看来是打算把这份临时工作长久的做下去了。
胡希龄自告奋勇提出要回家乡办刊,紧接着又有两人站了出来……
曹沐看着他们一个个既兴奋又忐忑的样子,摆了摆手说道:“希龄先生、仲弘先生、容勉先生……各位少安毋躁。我这也只是一个提议,具体要不要做,如何做,咱们还要细细商量一下呢!”
“不用商量了!”
曹沐的话音刚落,杨焯猛地站起来朝着三位“毛遂”说道:“我们肯定要把杂志办到各地去,第一批就请你们三位领衔……清华,咱们要做就做大!让龙门杂志行销天下……”
看着他这热血上头的样子,曹沐百分百肯定这家伙打鸡血了!
“好!好好!伯昂,你是总编你说了算呗!不过具体如何实施,咱们还是要商量一个周全的方案吧?你总不至于就让他们三位即刻返乡筹办杂志吧?等他们回去之后,印刷怎么办?组稿如何做?纸张又从何处采购?”
曹沐这一连串问题把杨焯给问住了,他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讪讪笑道:“自然是不能那么草率的……”
就在他准备提议多找些人来一起商量的时候,突然从外边跑进来一个人!
“清华!伯昂!不好了……有人……有人要参劾我们……说我们煽动民乱意图不轨!”
王德恭看样子是从外边一路跑进来的,气喘吁吁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不过,“煽动民乱、意图不轨”这八个字还真是有够份量,听到他的话几位编撰大惊失色,吓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们都是各地的寒门士子,比起杨焯等人,见的“市面”自然要少的多,尤其是听说遭人参劾,而且是这么大的罪名,着实是吓的不轻。
曹沐冷冷地看着王德恭,等他把气喘匀了才呵呵笑了一声,问道:“德恭兄,你好歹也是个从八品承奉郎的官身,行事如此慌张听风就是雨的,将来要是真正出仕为官,哪里能成大事……”
“就是……把话说清楚了,到底是谁要参劾我们?咱们国子监的办个刊物而已,怎么就扯到煽动民乱意图不轨上去了?”
杨焯也是被王德恭几句话给搞的有些糊涂,听曹沐这么一说,随即追问了一句。
王德恭此刻也总算是缓过气来了,尤其是被曹沐这么一通奚落,也确实觉得有些自惭形秽,只能讪讪地笑了笑。
“是御史中丞岑长倩……主要针对的是上一期龙门文摘里,清华写的一首诗……”
不过,等他把事情的原委说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是带着几分凝重忧虑之色。
他说参劾举告龙门杂志社的人是御史中丞岑长倩,曹沐倒是并不奇怪,毕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