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达民在庭州呆了十来天,在这里的每一天都给他留下的非常深刻的印象。
庭州的一切不只对他,包括狄仁杰等新任官员,仿佛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三天后薛仁贵巡视完九原的防务就回到了庭州,得知自己将兼任庭州刺史后,他倒是并没有太意外。
其实稍早之前,薛仁贵就在曹沐的建议下,将云中镇守的驻所搬到了庭州。
根据他全新的规划,今后云州、九原和庭州三地的防务,将以庭州为核心,云州和九原将作为后勤保障基地。
云中镇守麾下的一万边军,虽然会分驻三地,但会经常轮换驻防,曹沐在筑城的时候按照内城和外城划分了功能区,外城作为军队的驻防地,护卫着内城的商贸区。
由于内外城之间还有一道隔墙,所以即便是突厥各部都有常驻于此的商队,商队中必然会有探子,但是想要了解到边军的实际情况也是很难的。
而薛仁贵和狄仁杰进行了一次深谈之后,就将刺史府的日常事务和民政统统交给了狄仁杰负责。
不论是刺史府还是榷市提举司,两府的官员很快就按照早就制定好的《市易法》,对来庭州交易的商人进行管理。
所有的一切都很快进入了正轨……
“阿呆,这么多的羊毛,你打算都运回洛京去卖吗?”
自从曹沐挑明了“秦安乐”女扮男装的身份,萧瑶也就不再叫他什么“清华兄”了,在私下里她喜欢叫他“阿呆”,因为这个称呼只有曹沐的家人才会那么叫……
虽然曾经听曹沐说过,羊毛经过处理可以做成毛线编织成各种织物,但是萧瑶除了曹沐身上的那件毛衣,还从来没见过羊毛做的衣服。
在她想来,即便毛衣这种东西具有防寒保暖的功用,但应该不会有太多销量的。
毕竟这年头很多人连麻布衣服都穿不起,而那些有钱人最多也就买几件毛衣图个新鲜。
离开庭州的时候,看着身后运载着羊毛的十几辆马车,她就有些担心,这些东西运去洛京客怎么卖啊?
可是,曹沐听了她的问题,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咱们先不回洛京,先去沧州……这些羊毛全都要运去济南的。”
沧州。
曹沐的五叔曹益和七叔曹盟,当年分家的时候,拿走了最好的两座田庄。
只是这些年经营下来,两座田庄最终还是败落了。
如今曹益的儿子曹潼和曹盟的儿子曹湟,在沧州辖下的盐山县和盐海县各自守着百余亩薄田勉强度日。
他们虽然也算是地主,名下的田地有几户佃农租种,但家中的几个儿子也都要下地种田,如果按照后世的标准划成分,最多算个富农。
不过,自从曹潼和曹湟从老家祭祖回来之后,他们好像突然变得有钱了,买了不少的“地”。
只是在旁人看来,这兄弟俩可能是疯了……他们买的那些地都是寸草不生的盐碱地!
“真是搞不明白,曹阿呆要咱们买这么多盐碱地做什么?有这钱就算是去县城里买些房产出租也好过白扔了强啊!”
“谁说不是呢!我看那曹阿呆就是欺负咱爹死了……你知道吗?济南的孟三叔那边他丢下了二十几万贯,帮着三叔买了好几个作坊,说是要把曹氏绸缎庄发展成原来的规模呢!”
曹潼和曹湟私下里见面的时候总要抱怨几句。
从济南传来的消息让他们无比艳羡,可是虽然曹沐送他们回沧州的时候各自给了十万贯,但要求他们用这些钱把盐山县和盐海县的盐碱地尽可能的都买下来……
原本他们俩个私下里商量好了,等曹沐走了这些钱该怎么用还是怎么用,绝对不会买一亩盐碱地。
可是谁知道曹沐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几个沧海曹氏的家伙,在他们的“监督”下,曹潼和曹湟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县衙买地。
那些盐碱地都是“官田”,因为沧州靠海的原因,这些田地早年间都遭遇过海水倒灌,早都成了废地,只不过在县衙的簿册中,这些官田都还在账上罢了。
按说盐碱地是不可能有人要的,所以当他们兄弟俩去县衙买盐碱地的时候,司田吏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看傻子一样……
如今盐碱地都买回来了,钱也都花完了。
虽然重新成为了“大地主”,但曹湟和曹潼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每天都在家里抱怨,两兄弟私下碰头,见了面还是抱怨……
“爹……爹……”
就在他们一边骂一边犯愁的时候,两人的儿子都跑了进来。
看着他们兴冲冲的样子,曹湟把脸一沉!
“你们两个混帐,着急去投胎啊!跑着喊爹,大老远的都听见了……人家还以为你爹我死了呢!”
“好好把气喘匀了,有什么话赶紧说……”
被两位父亲呵斥了一通,可曹祥和曹礼还是顾不得这一路跑来心跳气喘,急切地说道:“九爷……九爷……他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