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村虽然是曹氏家族的族源祖地,但一直以来都是个小渔村。
也正因为村子小,所以逢十的重阳大祭,外地赶回来的曹氏族人,大多是掐着日子回村,参加完族祭后当天就离开,在莱州县城里住宿一晚,然后再启程返家。
像今天这样留宿在村里的情况很少,要不是明天等着分金银,谁又愿意留宿在宗祠后院的这些简陋的空屋里呢?
不过,路途颠簸加上白天祭祖的仪程繁琐,忙了一天的人也就顾不得计较住宿条件,基本上都是挨着枕头就呼呼大睡了。
当然,也有些人是睡不着的……
半夜三更的时候,曹沐听到有人轻轻敲了两下门,他立刻一个骨碌翻身坐起!
“谁啊!”
“九爷,是我……涣老三!”
曹普的侄孙曹涣,在外游商多年,以前曾在曹盛手下做过管事,经营边军的盐粮交易。
上次曹沐返乡的时候,正好他也回老家,碰上了之后,聊起曹家二房在云州的情况,曹沐就委托他帮忙打听一些消息。
曹沐回京之后,陆续接到曹涣的几封书信,对曹盛父子的一些近况,其实早就有所掌握。
“涣哥,这么晚了……是那边有什么异动吗?”
“九爷,那个……曹济在西厢,和那个女人……”
曹涣的情绪有些激动,眼神之中既有几分兴奋,又带着强烈的怒意!
听到他的话,曹沐愣了一下,但紧接着眼中就闪过一道寒光……
之前曹涣给他的几封书信里,曾经提到过一件曹盛家里极为隐晦的丑闻,虽然只是传闻,但也确实令人难以置信。
现在看到曹涣的神情,听着他欲言又止的话……看来必定是有了实证!
“去叫人!”
曹沐冷冷地对曹涣说了一声,后者立刻点了点头……
宗祠前院,西厢房。
这里平时用来堆放杂物,为了祭祖时让一些年纪大的族老有个歇息的地方,摆着桌椅和卧榻,还有一些祭祖后收起来暂时没有入库的家什。
此时,在一张卧榻上,一对衣衫不整的男女,正在行着苟且之事……
“砰”地一声,厢房门被大力踹开,一下子涌入了十几个青壮后生!
他们手中的灯笼瞬间将屋子里照亮,曹济和那女人都来不及躲避,就这样赤条条被捉了现行!
院子里,曹普和曹渊及几位族老,看着被拖出来的这对狗男女,一个个都面带怒容,恨得牙根痒痒。
“无耻!卑劣!曹家怎么出了这种畜生……”
曹普怒声喝骂着,另外几位族老则捶胸顿足,骂声不迭。
曹渊伸手拦住了一位想要用拐杖打人的族老,就在这时曹盛等人也从后院匆匆赶来,看到儿子和自己的侍妾被捆在一起,他们那副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曹盛气血上涌一下子晕了过去……
这一晚,曹氏宗祠沸反盈天,乱哄哄地闹到天亮才安静了下来。
正午时分,经过一个上午的休息,昨夜折腾了大半夜的人们都聚集在宗祠里。
曹盛虽然昨晚差点被气死,总算是喝了些补药缓过来了,坐在椅子上病恹恹地,似乎没了昨日上午逼着要换族长时那股子底气了。
“今日有两件事……”
作为族长的曹渊,坐在中间上首,上来就当众把曹济秽乱宗祠,悖逆人伦,大逆不道的罪行公之于众。
瞥了一眼曹盛,他冷声说道:“即日起,革除曹济宗籍,尔等可有异议?”
正所谓“捉贼拿赃,捉奸成双”,昨晚上那架势,所有人都知道曹济完了,在这种时候谁还会有异议?
虽然曹盛一直将曹济作为自己的继承人来培养,如果换作是在家里发现儿子做这种丑事,他也最多把那贱婢打死,狠狠教训儿子一顿……
但他也很清楚眼下的局面,曹济在宗祠里做这种事,别说宗籍保不住,很可能接下来还要送官府判罪!
曹渊为了打击他这一房,自然是不会手软的。
不过,曹盛还是忍下了这口气,他就等着待会儿曹渊要说的第二件事……如果祖传窖藏金银再分配不公,他就有理由联手其他各房把曹渊从族长位置上赶下去了!
“昨日你们都签了字据立誓,作为沧海曹氏子孙,永不背叛宗族……身为族长,我也该给全体族人一个交代!先祖明武公……历代祖先一共收藏了六窖金银……”
曹渊随即将曹氏先祖自曹嶷起十二代祖先,聚敛六窖金银,由历代族长传承的秘密公之于众。
“按理说祖传金银窖藏,应该一代代传下去……不过,如今既逢盛世,这些金银也该发挥更大的作用,让曹氏族人能够共享祖先遗泽……”
原本曹渊让曹沐回老家挖金子,是因为开酒楼没本钱。
但现在既然所有族人包括分家的几房都知道了,曹渊就换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好!说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