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跟随肃宗还西京长安,又拜殿中监,兼闲厩、五坊等十余使,封郕国公。自此一跃成为朝中显贵,深受肃宠宠信。
当夜,辅国应召入宫,听到李亨讲述,马上便猜出肃宗心思,进言道:“要知道太上皇住在兴庆宫,每日与外人接触,陈玄礼、高力士给他出谋划策,对陛下很不利。六军将士早已为此感到惴惴不安,但臣不敢不让陛下知道。”
李亨疑窦更重,可身为天下百姓的典范,他怎能直接指责自己的父亲?想到两难处,泪水不禁涌了出来。
他喃喃自语:“圣皇行事慈善仁爱,怎么会允许发生这种事情呢?”
李辅国生怕失去任何可以离间这一对皇帝父子亲密关系的机会,忙故作忠恳的回道:“太上皇固然没有这个意思,但架不住手下人蛊惑。陛下应当为社稷大业着想,把祸乱消灭在摇篮之中,怎能局限于平民百姓的孝心呢?依臣来看,最近兴庆宫内的异常怕是真的藏了什么祸患,臣今晚就去一探。”
李辅国这貌似忠心的提议得到了肃宗的认可。
当夜,他就亲率一百射生手直扑兴庆宫内。
此时的兴庆宫仍有三百禁卫军护卫着玄宗。可由于李辅国来得突然,且都携带兵刃杀气腾腾,所以门禁并不敢过多盘问,也来不及禀报。
辅国一行长驱直入,昂然驰骋于百里宫道上,和昔日身为低等太监垂首躬身行走于宫阙之间的那段时日大不相同,势焰滔天。
踢踏的马蹄声踏碎了兴庆宫的宁静,路边宫人纷纷回避,免得丧生马下。
此时的玄宗仍旧沉浸在贵妃惨死的哀悼之中,在月下敲击着那玉磬。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英姿勃发,锐气四射的天之骄子了!除了希望能够与心爱的杨贵妃重逢,心已如一潭死水。就像临死前他不断吟诵的那几句诗中所描述:“刻木牵丝作老翁,鸡皮鹤发与真同。须臾舞罢寂无事,还似人生一世中。”。
一个心如枯槁的垂垂老朽怎会有心力应付李辅国这种咄咄逼人的小人呢?
天道冷峻,弱肉强食。温婉的月亮再多情,也只有冷眼旁观了。
当高力士得到下面宫人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时,李辅国一行人已快要闯入甘露殿了。
“真是岂有此理!这该怎么办才好呢?”力士看着殿上并不知情的玄宗,实在是难以忍心如实禀告。
这时,非常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正在兴庆宫人们四散回避李辅国的射生军时,甘露殿前的石阶上忽然出现一团黑雾。那团黑雾席地而起,如狂风并卷,向李辅国等人呼啸而去,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面对扑卷而来的黑雾,李辅国大吃一惊,几乎坠下马去。
他牢牢抓住马缰,斗着胆子看去。
最前方的黑雾之中朦胧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那身影远远高出寻常人的身量,好似巨人国空降临世的巨武士,虎背熊腰,全身的肌肉像要爆炸一般从盔甲中崩裂开来。
只是身处黑色迷雾之中,巨武士的面目模糊不清,周身反而散发出幽幽的蓝色!犹如天军神将,气势惊人。
“什么东西?”一个巨大的惊叹号瞬间在李辅国脑海中产生,他有些惊惧,但还是大着胆子喝道:“前方拦路者何人?如此大胆,敢挡本将军去路!”
迷雾之中那个似人非人,似怪非怪的武士并不答话,但那股阴沉迫人的气氛令人肝胆颤裂。
众人觉得好诧异,全部停了下来,不敢前进半步。
李辅国在马上焦躁不安,玉磬声声从前方殿内清晰地传出,他暗中夹紧马腹,恨不能随时冲入。
忽然,黑色迷雾中一声长啸,似乎是从巨武士口中发出,“太上皇是五十年太平天子,你想干什么?竟如此无礼!”那声音粗豪有如野兽咆哮。
李辅国一愣,来不及答话。
瞬间,无数支硕大无比的大黄弓从雾中齐刷刷伸了出来,箭飞如雨。
李辅国所带领的一百射生手早就有些忐忑,一看有箭飞来势不可挡,顿时如鸟兽散,夺路而逃。
但是那些重箭飞快如闪电,毫不留情的射入那些士兵体内。
“啊,好痛!好痛!——”此时的甘露殿门前犹如人间地狱,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飞溅!
而匆匆赶到,准备冒死拦截的高力士和几名太监正好看到了这骇人一幕,个个儿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那团黑雾犹如咆哮的巨大猛兽,对李辅国等人紧追不舍,旋风雷啸般来去。
之后,兴庆宫又归于宁静。
当李辅国在巨武士的追击下狼狈不堪的窜出兴庆宫门时,一百射生手并没有减少一名。
噫!他忽然感到一丝清凉。月光如水洒在身上。那团黑雾已经消失在身后。而身上的鲜血与箭伤也杳然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回视身后。
身后空荡荡,除了孤然伫立于夜色中的兴庆宫。那座黑黢黢的宫殿在清凉的月下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