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府,你不要再犹豫了,今日知州大人已经给我们下达最后通牒,让我们务必三日内驱逐佳县难民了!”
县衙内,此时一身枯瘦,嘴角还长着一颗黑毛痣的师爷正站在堂案前,着急地催促着坐在首位的年轻人。
而听着这些话,坐在高椅上的男人微微一顿后,也抬起一张俊雅清逸,气质绝然的面容。
可或许是这段时间太过疲惫,心中哀思甚多。
男人的眉眼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一双温柔的眼眸也是黯淡无光:“刁师爷,我已经知道知州大人对我的命令了,但仅仅只是为了让五皇子出行时心情舒畅,就将上千的难民全部赶走……我真的做不到啊!”
因为这些流民在他临时搭起的难民营里,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
但若是把他们强行驱走,只怕他们唯有死路一条。
可是——
“那些难民是生或是死,都是自己的造化!”
刁师爷理直气壮道:“我只知道现在叫他们全部乌泱泱,臭烘烘地聚集在城外,若是五皇子到达看见,那影响心情不说,还可能会责怪咱们佳县,乃至整个州府都对灾情管理不力。这可是要被贬官革职的大罪啊!沈知府,你承担得起吗?”
“有什么承担不起的,这区区的六品芝麻官我男人当不了,大不了跟我回家吃香喝辣呗,你以为有多稀罕!”下一刻,一道爽辣的女声忽然传来。
与此同时,香风一阵。
刘菱也衣袂翩翩,眸光犀利地从门外走进:“刚刚我在衙门外面就听见刁师爷的高谈阔论了,但恕我直言,五皇子哪怕来了我们佳县,看见了满城的难民,那也是他们皇家自己的问题。”
“若是朝廷能赶紧拨下赈灾银两,救这些难民出水深火热,这些难民何苦背井离乡,逃荒到咱们这里来?”
“所以要我说,我们就该让这些难民在城外好好待着,叫五皇子好好看看!”
刘菱道:“毕竟大家不都说五皇子宽容良善,那说不准他一良善,赈灾银子来了,我男人也不用拿我的小金库帮助难民了。”
“你,知府夫人,你可要慎言!”
刁师爷气的面色涨红,指着刘菱便道:“擅自议论皇储,那可是要抄家灭祖的!”
“怕什么,我在这里说的话,左右也就我们这三个人知道。”
刘菱看着刁师爷狠辣一笑:“所以这些话要是被传出去,那我就将账算在刁师爷你身上,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直接灭了你的全族,就当是给我陪葬了。”
“!!!”
这,这世间竟有如此蛮不讲理之人!
刁师爷不可置信地捂着疼痛的心口,此时真是恨极了刘菱的脸为什么突然就好了。
因为之前她丑陋不堪,满脸是包的时候,明明都已经不爱出门,也不妨碍他给沈知府吹耳边风了。
但不知道刁师爷的想法,握住妻子的手,沈钧摇了摇头道:“你们不要吵了,难民的事没那么好解决。他们其中许多都还是孩子,有自己的自尊,哪怕是为了要赈灾银,我也希望尽可能地保护他们。”
尽管沈钧知道,自己什么都想要的想法,其实是异想天开……
可如果此时真的能有一个救星出现,给他的上千灾民一个可以保住尊严容身的地方。
那就是让他跪下叫神仙,也不是不可……
“知府大人,门外有个叫纯宝的小女孩和她的三个哥哥一起找你。”就在这时,门外一个衙役忽然跑了进来禀报。
刘菱闻言有些奇怪道:“纯宝?她是来给我送兔兔的吗!”
“这,这属下也不知道……”
衙役挠了挠脑袋道:“可这次纯宝这次来,是说有办法解决流民们的安置问题。”
“!!!”
当,当真?
沈钧立刻从堂案前站起来,让衙役把纯宝带进来。
可是,当小女孩稚嫩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时,沈钧眼中好不容易亮起的光芒又再度灰暗了下去。
刁师爷更是直接笑地唇角的黑毛痣都抖了:“竟,竟是一个四岁半的小奶娃!小姑娘,衙门可不是你能胡闹的地方,赶紧让你哥哥带你回家吃奶吧!”
“黑毛爷爷,纯宝已经断奶很久了。”
纯宝奶声奶气道:“而且纯宝这次来,是准备给逃荒来的叔叔婶婶们一个家的。”
“是的。”温日寒上前帮妹妹解释道:“知府大人,草民兄妹乃是林安村的村民,在我们隔壁有一个荒废了五年的村庄,庄上所有人都去逃荒了。昨日经妹妹提醒,草民才发现,那些荒村里的房子虽然破败脏乱,但修缮一下,住人也未尝不可。”
因为那些房子,总比城外那些临时搭建起来,不防风不防阳的木板房子好。
而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沈钧猛地一怔,眼睛又再次亮了!
“是啊是啊,我之前怎么光顾着发愁,都忘了去乡村里找找废弃的荒村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