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家的地里,此时一群人正围成一个圈,包围着最中心一道孤单的身影。
而当温星文抱着纯宝赶到时,正好便听见任德海拄着拐杖,当着众人的面苦口婆心的劝导温日寒。
“大外甥啊,舅舅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是你怎么能忘了自己的根,不过十七岁便闹着要分家呢?”
“舅舅知道,你是回家后看见纯宝那小丫头过得不好,所以心里有气,但苍天可见,哪个人家里是不管教孩子的?我们只是对纯宝的管教严格了一点,你怎么就要带着弟弟妹妹和家里决断?”
“这样吧,我今日也放下身段,给你个面子——”
任德海将脑袋不知为何包着纱布的任氏拉了出来,宽容大度道:“一会儿我让你舅母给纯宝道个谦,你也带着弟弟妹妹回家来,咱们还像以前那样,你和你两个弟弟去外面挣钱,你舅母在家帮你照顾纯宝。这次有我在,我保证纯宝一定每日快快乐乐的!”
“舅舅可真喜欢说笑。”
温星文冰冷冷地突破人群,走向任德海反问:“什么叫这次有你在,纯宝就能每日快乐?难不成之前两年在任家,你都是死的不成?”
因为他何尝看不出,任德海现在这是要将任氏一个女人扔出来,给自己做面子。
但是比口才,就没有人能比得过温星文!
果不其然,之前一些围在田边,还觉得任德海说的不错的乡亲们,此时纷纷改变了目光。
纯宝年纪小,还认真道:“二哥哥,舅舅之前两年没死,舅母叫纯宝洗衣服干家务时,舅舅也叫纯宝要下地帮他干活,好叫他去村外赌坊可以玩两把呢……”
“你给我住嘴!”
任德海打断纯宝的话,恼羞成怒道:“纯宝,我可是你舅舅,指责舅舅是好孩子的行为吗?”
“况且之前两年我在家里没错,但我是男人,为了全村的生死存亡,我得每天在地里忙活,哪有时间管女人后院里的事情!可这次我已经主动给你们承诺了,这难道还不够吗!”
他都给了这四兄妹就这么大面子了,难道还不够吗?
“够,够什么够?”
温越暴怒上前,早就忍不住了:“任德海,你的承诺值几个钱,谁还抢着要了?我看你今天就是瞧我们家田里庄稼长得不错,所以才带人过来假意与我们和好,但是你别做梦了,我们已经不是两年前你说什么信什么的傻小子了!”
“你想让我们出去干活,方便你侵占我家的土地,继续虐待我们的妹妹……”
“我看你是骡子和驴都会唱歌,就你马离谱!”
“你!”任德海瞪圆了眼睛指着痛骂自己的温越,不敢相信他的意图,竟然这么快被拆穿了?
正巧这时,一些看不下去的乡亲也忍不住了。
“任德海,我看你就别为难这兄妹四个了。”
“是啊,你婆娘之前都虐待纯宝两年了,他们怎么可能还将妹妹交给你?”
“这田既然是温家人的,那他们种出什么东西也是他们自己的本事,任德海你这个做舅舅的不帮忙就算了,还是别跟着添乱了。”
昨晚在任家屋外冷嘲热讽的二狗,此时带头站了出来。
毕竟人都有恻隐之心,对于任家使绊子的行为,他实在看不下去了。
“张二狗,你存心要和我男人作对是不是!”任氏早就将昨晚自己撞破脑袋的账扣到了二狗的身上,所以此时看着他,任氏新仇旧恨道:“你信不信接下来我家不卖粮给你!”
“不卖粮给谁?”下一刻,一道威严的男声忽然传来。
却见竟是一位头发半白,脊背佝偻的老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
竟是村里的老村长,村里是地位最高的存在!
顿时,任氏的嚣张气焰便收敛了几分,任德海也连忙笑着打圆场道:“村长,你怎么来了?其实我们刚刚就是发生了一些小小的口角,我好心想让我这几个外甥回家,别在外面这么辛苦,可没想到这几个孩子不懂事,竟然还和我顶嘴……”
“说谎!”
温日寒上前一步,对老村长拱手道:“村长,今早我在田里给稻苗浇水,是任德海带着人包围了我,要我将我从自家的田里赶走,后来见我不同意,他又打不过我,这才冠冕堂皇地用让我们回家的借口,想要变相地霸占我父母留给我们兄妹的土地。但实际上,他就是见我们田里的稻苗长出来了,担心我们也能种出粮食,会抢了他在村里至高无上的地位。”
“你,你这是哪里的话,我能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任德海生气道:“我一向行的正,坐得端!温日寒你想要指责我,那你拿出任何一件我背后搞小动作的证据啊!”
“我,我有证据……”下一刻,王婶出乎意料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嗫嚅道:“之前任德海受伤时,任氏便对我和村里的妇人说,任德海是被温日寒三兄弟打伤的,他们都是会害人的灾星,要我们孤立他们,不然就不卖粮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