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要是拿了这五万美元,怕会是一样的结局,死无全尸遭人唾弃,晚辈胆子小,这种不义之财是万万不敢拿的,请杜老板理解。
纪云清也不是什么口头合作,他的家中藏着国府通缉的要犯,书房里放着沪上特别市政府丢失的绝密文件,数量高达数千份。
这样的人还能挽回吗,我知道张老板视他为恩人,只是恩义有大义和小义之分,两者孰轻孰重,我想张老板应该明白。
同时恕左某多句嘴,他们是时候割袍断义了,就算事情传出去,也不碍张老板在江湖中的威名,毕竟五万美元都出了嘛。”
左重将话直接挑明,张老板要是想搏个讲义气的名气,没问题。
自己可以配合将今天的对话传出去,帮他把义盖云天的人设站稳,反正一个苟特务不需要什么好名声。
可想救人,不行。
纪云清勾结日本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至少他不能擅自放人,如果张老板和杜老板真能找到通天的关系,那跟他没关系。
对面的杜老板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这就够了,几十年前纪云清对张老板确实有提携、救命之恩。
不过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再重的恩情到了今天还能剩下多少,最多嘴上说一说罢了。
张老板不是傻子,为了一个老朽跟国府翻脸,没必要更不值得,义气是讲给别人听的,重要的是钞票,这才是真正的江湖。
他脑海中思绪万千,沉默了一会又问道:“公共租界有个叫龙五的小头目,在纪府大火的当天失踪不见,对方手下上门求我帮忙找人。
左副处长知道不知道人在哪,无论是生是死,给杜某一个答桉便好,我知道此人跟日本人走的很近,就算是被制裁,那也是自寻死路。”
这就对了嘛,有事情不是你一个漕帮大老能掺和的,多赚点钱不好吗,何必蹚这滩浑水。
左重想完眯了眯眼睛,说到龙五,日本人针对自己的死亡陷阱,此人是其中的关键人物,他自然不会让对方活在这个世上。
在他们去纪府的时候,吴景忠便带人将这家伙弄死了,至于尸体在哪,现在很可能已经漂到大海中央了吧。
于是他没有隐瞒直接告诉杜老板:“人呢,肯定是找不到了,麻烦老板通知龙五的手下,龙五的产业就给他们了,特务处看不上那些东西。
只要他们能够记住自己是中国人,不为虎作伥,我们不会对无辜的人动手,我希望他们记得自己的大老是怎么没得,不要步龙五的后尘。”
“多谢。”
杜老板出言道谢,特务处的规矩他是知道一些的,上不告父母,下不告妻儿,对方能说出这些话确实是给了他面子。
谈完了正事,他看了看手表起身轻声告辞:“我就不打扰左副处长的雅兴了,有空去杜某那坐一坐,有需要杜某的地方也请尽管开口。
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这些人,我始终记得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日本人想要让我们当亡国奴,我第一个不答应,请戴兄和金陵方面放心。”
“杜老板大义!”
左重站起身子郑重回应,因为对方不光是这么说的,更是这么做的,光这一点,就要比国府中某些吃着民脂民膏却又投敌的人强。
两人互相拱了手后,杜老板撩起长袍前摆,昂首挺胸走了出去,在站在门外的十几个武装保镖陪同下,上车启动快速离开。
看来特务处的锄奸行动吓到了很多人,连对方心里都有些没底,今天来与其说传达漕帮的意思,不如说是来打探消息的。
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大亨同样是人,也怕吃着饭突然就被危险品炸上天,也怕走在路上被十几把冲锋枪打成筛子。
左重澹澹一笑再次坐下,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进教堂里,光影照在他的脸上,给人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在黑暗中行走,难得有如此直面光明的机会,他就这么睁着眼睛坐在那,直到身旁又有人坐下并对他说道。
“慎终,杜老板怎么说?”
“跟您预想的一样。”
“呵呵,现在这些江湖人啊。”
“老师,您不准备见他?”
在左重身边出现的正是调查统计局局长戴春峰,只见他戴着一顶呢绒礼帽坐在靠近墙壁的一侧,整个人躲在阴影中。
听到得意弟子的问题,他轻笑一声:“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我这位结拜兄弟要是开口为纪云清求情,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
如此不如不见,免得为难,慎终,到了你我这个位置上,很多时候是身不由已啊,为了国家的利益必须舍弃某些东西,明白吗。”
左重恭敬的低下头,回了句:“学生明白,刚刚我按照您吩咐的说了,杜老板是个明事理的,没有揪着纪云清的事情不放。
这意味着接下来的锄奸行动,我们不用过多考虑漕帮的反应,常余庆和纪云清交代的那些跟日本人有勾结的人可以制裁了。”
“制裁归制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