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金安东再次失声痛哭起来:“他整夜都没有回来,第二天嘉兴警署的人来通知,他们在南湖里发现了仁久的尸体,我的仁久啊。
他曾经参加过沪上高等中学的游泳比赛,怎么会淹死在湖里,一定是有人杀了他,一定是日本人干的,他们这是在报复沪上那件事。”
看着泣不成声的老人,左重内心毫无波澜,没有人邀请他们来民国,也没有允许他们搞爆炸,一个情报人员整天跑来跑去更是找死。
不过一件命案的关键点在于动机、第一现场、凶器、死因,现在这四点都是问号,嘉兴警署只是说渔民从湖里捞出了金仁久的尸体,其他一问三不知。
左重思考了一会,让金安东再次复述一遍经过,想要记起被遗忘的记忆碎片,最好的办法就是一遍遍回忆,线索可能就藏在某一句话或者某一个字里。
“仁久接了电话停了一会后说:原来是你,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仁久说:那就在老地方见面。”
“除此之外,仁久什么话也没说,也没有携带武器,就是显得非常着急,匆匆忙忙就走了。”
金安东将金仁久的对话又详细复述了一遍,脑海中回忆跟儿子的最后一面,客厅中突然响起的电话,沙发上的儿子,在厨房制作料理的夫人,以及刚刚下楼的自己。
左重忽然问道:“为什么不携带武器,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回忆中的金安东愣了愣:“以前也有过,同学来找他时,仁久也不会携带武器,因为我在这里的身份是保密的,所以他觉得要低调。”
左重觉得不对劲,金仁久说原来是你,这说明打电话的人出乎他的意料,电话那边不是他熟悉的老同学,他为什么不携带武器。
那句老地方见,又说明两人有过固定的见面地点,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总有一种矛盾感。
左重想了好一会,对余醒乐点点头,又对金安东说道:“今天就先这样,请金先生服从我们的管理,这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现在我要去嘉兴警署查验金仁久的尸体。”
金安东强作欢笑:“好的左先生,希望你能尽快查清。”
左重面无表情地走出房间,余醒乐想要解释一下金仁久身份的事情,可看到他的表情又不敢开口,只能沉默的跟在身后,心中感叹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诚不欺人。
以前两人都是教官,身份上余醒乐隐隐高于左重,毕竟当时他就是华东区长了,左重只是普通行动教官,可现在左重是本部的情报科长,他这个区长只能乖乖听命令。
余醒乐不知道左重会怎么处理这件事,要是上报给戴春峰那就麻烦了,华东区这么多天的辛苦白费不说,说不定还要接受集体惩罚。
这时众人已经走到别墅门口,左重停住脚步让其他人先走,随后才语重心长道:“老余阿,你在情报学上是行家,怎么能犯这种低级错误,是你告诉我要永远保持怀疑。”
余醒乐脸被臊得通红,幸好此时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知道左重这是给他留足了面子,否则在那么多同仁和手下面前被总部长官训斥,以后他还怎么在华东区主事。
他庆幸之余懊恼道:“当时看他们夫妻俩个悲痛欲绝,我就随意问了一些情况,谁知道金仁久竟然是情报人员呐,我特么输得太冤了。”
左重没想到他还没反应过来,语气变得严厉:“老余,什么叫输得太冤了,他死了儿子你就该放松警惕,做情报工作可以存在侥幸吗?”
不是左重不给他面子,余醒乐作为一个大区域的区长,管理着众多事务,甚至还有沪上这样的重点城市,他如果一直是这种心态,在未来的对日作战中是要吃大亏的。
难道在地方区站待久了,真的会让人失去警惕?陈恭澍如此,余醒乐还是如此,不知道唐枞和赵理君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徜徉在牛肉面中,这两人倒是轻松得很。
余醒乐也是经历过风雨的,被训了一通后有所体会,深深吸了口气:“放心吧左科长,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华东区自上而下都会接受这个教训,吸取经验,绝不再犯。”
左重看了他一眼:“希望醒乐兄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不是我左重苛求你,而是我们的敌人会越来越专业,到时候出事就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解决的了,那是要出人命的。”
说完左重坐上轿车:“去嘉兴警署。”
余醒乐看着远去的汽车面色复杂,左重的意思他知道,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但是以后再出事,他绝对不会留情。
作家的话有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