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宁背着襁褓里的妹妹,和周氏提着一个竹娄,在集市上等了一两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问价。
这个布匹的材料,是用棉麻丝织成的,叫做麻布,都是乡下这些穷困人家,从山上的一种树,叫棉麻树的树上,扒掉树皮下来晾干,一步一步纺织做成布匹的,还有一两件周氏缝制出来的成衣,这样的布料,在夏季穿倒是勉强可以穿住,要是到了冬日里,根本就不能御寒,还是需要购买,棉絮的衣裳才能够过冬。
所以现在的集市上,这样的麻布不太会有人买,就算有人购买,价格也会被压得很低。
母女三人从早走到午时才到,这会儿又等了两个时辰,已经饿的饥肠辘辘,李凤宁背上的妹妹也早已经哭了起来。
周氏坐在地上,难过的抹着眼泪,她一个妇道人家,带着襁褓里的孩子,也做不了什么粗重的活计,家里的男人也是个靠不住的,三五日都不着家,也从来没让她们娘仨儿过上一天的好日子。
李凤宁见自家娘亲,辛苦做出来的麻布无人问津,背着的妹妹又哭了起来,她也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从背上放下妹妹,轻轻的拍着襁褓哄着。
而周氏哭了一会儿又站起来,开始吆喝:“麻布,麻布,有没有乡亲需要麻布的来看一看啊”
然而,吆喝了半天还是无人问津,因为这样材质的麻布,不仅不耐寒,而且穿在身上特别粗糙,稍微家里有点儿条件的人家都不会选择,只有那些穷苦百姓,自己又没有织布的手艺的,才会购买回去。
显然今日母女三人的运气并不好,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购买的百姓,饿的饥肠辘辘却又不想就此作罢,只得一直等着。
周氏咬着牙不停的吆喝,而李凤宁抱着的妹妹哭的更凶了。
原本三个月大的女婴,因为日子穷苦,周氏母乳不够,时常吃不饱奶,所以长得瘦瘦小小的,看着只有刚足月的孩子般大小。
此刻也是因为饥饿,哭得撕心裂肺,弄的李凤宁也不知如何是好,急的掉眼泪。
而这哭声,却吸引了转悠了几天的景桓,他回过头,就看见一个只有三四岁模样的女娃,抱着一个襁褓在那里哭着,旁边还有个妇人在吆喝,看样子是卖麻布的。
这种穷苦人才穿的布料,瞬间勾起了他的回忆,想起小时候,家乡闹旱灾,田地庄稼颗粒无收,母亲也是织这种布去换米。
那个时候他与妹妹,也是穿着这种布匹的衣裳,过着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并且旱灾之后,又迎来了鼠疫,爹和娘不幸感染了鼠疫,没有银钱医治,最后都死了,留下她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
想到这些回忆,他脚步就不听使唤的,走到了周氏,与李凤宁的面前问道:“大婶儿,这个麻布,你怎么卖的?”
听到声音的周氏,反应过来,擦了擦眼泪,连忙打量了景桓一眼,回道:“三十文铜板”
景桓一听,面色沉了下去,他自己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的,当然知道这个不怎么值钱的麻布,哪里卖得到三十个铜板。
他不过就是想起了小时候,脚便不听使唤,想着既然走到了这儿,就开口问问,买点回去放着做个念想也好,结果这个妇人居然要他三十文钱,他哪里会依,正想还价,抬头就看见一旁的李凤宁抱着的妹妹。
那个女婴,,好像和妹妹跟她要求的月份,看着差不多大小,此刻哭的有气无力的,跟猫儿叫似的,一张小脸涨的红扑扑,看上去可怜极了。
想到这儿,他就没有还价,而是扯出一抹儒雅的笑容看着周氏说道:“那你算算多少银两,我全要了”
说完眼神不自觉的,飘到李凤宁抱着的襁褓上去了,李凤宁见此,心中害怕,以为这个人是不是想要伤害她的妹妹,连忙转过身去。
景桓见此也没有生气,转过头一脸笑的看着周氏,付了银钱,随后笑着问道:“不知大婶儿你家住哪儿?在下的马车停在那边,可以送你们一程,”
周氏闻言,心中惊讶,看向景桓问道:“不知官爷有何贵干?”
景桓闻言,淡淡笑了一下,轻轻说道:“在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方便问上一句,若是大婶儿你需要,马车就在那边,可以送你们一程”
周氏听他这样说,放下了疑虑,心里也开始犹豫起来,自己母女三人来到集市上,已经是大半日,走路回去的话,得入夜才能到村子里,眼下又饿着肚子,想了想还是对景桓笑着说道:“谢谢官爷,您可真是个好人,妾身家住在桃李村,若是官爷方便,就劳烦您了”
“无妨,随在下过去吧”
景桓淡淡的笑道,随后就带着周氏到了马车前,扶着周氏母女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往周氏说的方向赶。
马车上,景桓坐在一旁,眼神打量着李凤宁怀中抱着的妹妹,淡淡的问道:“大婶儿,这是您女儿啊?多大了呀?”
周氏闻言,不好意思的笑着回道:“是呢,这是妾身的二女儿,快满百日了”
景桓一听,若有所思的回道:“快百日了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