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若曦自从被掳上车,就没有任何挣扎,只是想着谁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是私人恩怨还是有什么政治目的?
她凭着自己作记者的天赋,脑袋里展现出了一张巨大的上海地图,判断着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
当她判断出汽车开出法租界,在南市的街道上疾驶的时候,这宗绑票案绝不是仅仅索要赎金这么简单。可是,华埠她并不熟悉,当记者的这段时间,大部分只是在租界内采访,华埠的访问只有了了的几次,他失去了方向。
当她被推进一间房子,头上的麻袋也被拿掉,升上的绳索也被解开,两个蒙面持枪的男人关上门,上了锁,一声不吭地走了的时候,她打量着这见看似小康人家女儿的闺房,意识到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
两个男人统一穿着皮夹克,带着一样的头套。
这一定是有组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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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季凤麟,自己打小就一直帮着完成事业的父亲。
是想要赎金吗?
近来上海不断发生绑票案,但人质藏匿的地点多在租界之内,这有利于迅速完成赎金的交割。
这帮人为什么煞费苦心地将自己弄到这么远的地方?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遭绑架,一定是与父亲所从事的事业有关,那么,她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父亲的安全。
她走到全部装上了铁栅栏的窗前朝下望去,发觉自己是在一个位于三楼的房间里,面前是一望无际的低矮的平房。
零星的灯光里,不少烟囱还冒着袅袅的青烟。
她知道自己身处在城乡结合部,只是无法判断具体的方位。
“当啷。”
门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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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若曦急从窗前的桌子旁站起来,警惕地看这房门。
女孩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摆着菜肴和碗筷,碎步地进来。
季若曦注视着她。
女孩低眉顺眼地走到桌前,把四菜一汤和一碗米饭摆在桌上。然后拎着托盘离开。
门又“当啷”一声关上,接着传来上锁的声音。
……………………
王木亮一屁股坐在办公桌上,把手里的车辆登记表抛在桌上,又用手指强打着,“牧探长,我说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东’,怎么这不到半年呢,您老人家就有用得着我王木亮嗯时候了。”他阴阳怪气地说着。
“王局长,我这不是在求你。”牧天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说。
“对,您神通广大,可你这深更半夜地跑到我这小庙里来干什么来啦?”王木亮不无讽刺,怪笑地说。
“我说了,简单,查辆车。”牧天突然一笑,好像无所谓地说。
“可以。”王木亮拉着长腔说道,“上回从我这里拿走了什么,牧探长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忘了吧。哎,哎,您别跟我提什么高大烈,他管不了我,我们不搭界。他有人,我也有人;他有枪,我也不少。”
“王局长这又是抱上谁的粗腿了啊,口气不小。可惜,你那笔钱已经充公了,是你武装走私烟土的非法所得。”这么正经的话,牧天说得却充满痞气。
这有点让王木亮有点摸不着头脑,“你管不着。你一个租界的特别督察,有什么权力管我华埠的钱是从哪里弄来的?”他恼怒地说着,靠,跟我比着摆烂,谁特么不会啊?你要记者,我可是警察局长,要论耍流氓,你牧天还耍得过我吗?
“听说你最近跟冯先生走得很近?”牧天把声音压低了些,神秘地问道。
“这关你事吗?警察也要有朋友的。”王木亮一副不屑的样子说。
“那你知道王以栋,也就是冯先生的女婿是怎么死的吗?”牧天继续问道。
“这关我事吗?”王木亮依旧是不屑地反问。
“那冯茹芸呢?那个漂亮的寡妇?也跟你没有关系?”牧天还是不动声色地问。
王木亮脸色微变,“你什么意思?你怎么认识她?”
“没什么意思,他们父女俩欠我人情。我还知道冯济琛心在是汪先生眼里的红人,只因为他把自己所得的大部分让渡给了你们新政府作为税收,支持你们警察局的开支。”牧天揭秘似的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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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什么?”王木亮急切地问道。
“也没什么,要不我打个电话给冯济琛,让他告诉你?”
王木亮盯着牧天,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片刻,他拍了一下桌上的表格道:“行,不就查个车嘛,我马上让手下的兄弟帮你注意一下。有信儿就通知你。”
牧天一笑,站起来拍拍王木亮的肩膀,“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王局长不说了嘛‘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话我爱听。走了,我随时听你信儿。”他拉起王木亮的手,怪笑了一声,把两根金条拍在他手里说,“别再想你的钱了。什么钱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