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是这样,平淡而真实。
只是有些店铺,比如西餐厅,外国人经营的各种商号,都准备主打假日经济这张牌,而且各个铆足劲了想要大赚一笔。纷纷推出自己独特的圣诞布置。
中国人开的一些商店,也有样学样地捯饬起来,虽然多数都四不像,但热闹的气氛还是造出来了。
于是街上圣诞的气氛渐渐浓了。
不知不觉中,离平安夜只有三天了。
牧天的计划全部按部就班地在进行着。
辜柯南的室内乐排练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尤其是海顿的作品,倪峥华认为,已经接近甚至不亚于她听过的欧洲著名室内乐团的,甚至自己特别推崇的卡拉扬乐团的演奏了。
英子每天的花店工作也卓有成效,英红与英子在姚一蝶的撺捣下,竟然认起了莫逆的干姊妹。之所以说莫逆,是因为他们俩的年龄差了有二十岁。
朱由可那组实力最弱,但也完成了他们自己的任务,能每天跟踪陈启成的行踪,而不被发现,就已经不错了。
最苦的就是金虎领导的监听小组了,兰向成、侯耀先换上来,只一个晚上,就直呼受不了了,又都交给金虎负责晚上的轮班。金虎来找牧天,牧天告诉他,就这几天,忍忍吧,就当见习,反正以后也要经历,现在能有点听觉上的经验,也比什么都不懂强。金虎无奈,只好忍着这更像是虐待的任务。
姚一蝶的花店,照例也进行了圣诞的装扮,因为买花送花,这时候大部分还是西人,或者跟西人有关系的,抑或是附庸风雅的人。中国人祭祖还是烧纸钱,狼烟咕咚的,而西人不过是一束,甚至一枝两枝三支花而已。
姚一蝶自然放不过这样一个劳动力,装扮的工作就要英子来主理。
英子心灵生巧,当然没有让姚一蝶失望,店前的装饰颇为亮眼。就连早晨来拿郁金香的英红也为之惊叹。
如此超凡脱俗,绝非一般人做得。
再进店堂一看,更是差点给惊掉下巴了。
别出心裁的各种插,花营造出了一种宁静悠远的氛围,姹紫嫣红中,凸显着热烈的节日气氛里,又包含着深沉的宗教意味。
那是一份美丽纯粹里的灵魂的升华。
英红一圈看下来,激动万分,在他们陈家,只有她才是个真正觉得圣诞老人是真的,就连倪峥华也不行。
她给了英子一个大大的拥抱,而且告诉他,明天来陈公馆帮着布置那里的场地。还说就凭这手艺,一个小时值五十大洋。
这个数目就连姚一蝶听了都倒吸了一口气。
引得英红豪横地问姚一蝶,你这做生意不接外单的吗?而且当即又另外给了姚一蝶一个小时三个大洋的台费。
她告诉英子明天一早就得开工,中午之前要完成,老爷应该是下午的车,从南京到上海。她要给老爷陈功禄一个惊喜。
英子谢过英红,看她上了家里长包的黄包车离去,就打了个电话把自己得到的陈功禄大致到沪的时间通报给了牧天。
牧天在侦探社的办公室里,正在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来安慰皮克怀疑陈功禄是否在南京出了意外而无法准时到沪的躁动。
接到英子的电话,为了彻底消除皮克的疑虑,牧天又把电话打到了刘庆怀那里。
刘庆怀告诉他,一切都是正常的,最少没有接到陈功禄不回上海过圣诞的情报。也告诉皮克,这个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皮克悻悻地看着牧天,抱怨着等待的苦楚。
牧天告诉他,应该去练练大提琴,据说他的水平,连倪峥华都看不上。
皮克自嘲地笑笑,“我是个军人,戏剧和音乐,用你们中国人的话讲,那是玩票。”他夸张地甩了一下手,就要出门。
电话铃响了。
牧天本能地感觉到这是一个重要的消息,就叫住了皮克。
皮克听着电话响,本来已经站住了,就顺势又回到屋里,在牧天面前坐下。
牧天拿起电话。对面是刘庆怀。
“客人明天乘沪宁二五三一次列车,下午两点四十五分抵达上海北站。”
“明白。”
牧天简短地答道,放下电话,眼睛盯着皮克,指点着电话。
“我听到了,明天下午两点四十五分。北站。”皮克重复地说着。
牧天朝皮克竖了下拇指,还没有说话,又有电话打进来。
这回是金虎,他报告了他金婷到的同样的情报信息,只是多了一句话,“三十三号服装。”
牧天放下电话,默念着“三十三号,服装。”
皮克好像没听清楚,连忙问:“你说什么?”
“金虎收到南京陈功禄的保镖亲自给陈启成打的电话,时间和车次跟三少的情报一样。不过多了一句‘三十三号服装’。“
皮克听了也蒙了一下,自顾自地念叨着,”三十三,号,服,服装,服装……哦!我知道了。”他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