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鞋子西餐厅,此时大厅里已经坐满了食客。
而里面的一排卡座里却静悄悄的,最里面的一个超大卡座里坐着陈启成夫妇和倪峥华。保镖何鹏与马永贵分别站在通道口的两边,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店堂,并注意着每一个进出的客人。
这是他们的固定节目,陈启成每次来上海,到的第一件重要的事,就是陪姨娘倪峥华来这里喝咖啡,吃西餐。
倪峥华长得纤弱妩媚,心思细腻,极富浪漫情怀,这从她不顾一切地爱上和嫁给了长自己三十岁的陈功禄上就能看出来,但她却喜欢俄罗斯黑咖啡和这里自制的大列巴,还有烈酒伏特加。
栗惠媛虽然是东北大妞,却不喜欢这些。不过倪峥华的辈分在那里了,她不得不勉为其难地陪着来了,更何况丈夫对这为姨娘的嗜好似乎很上心,更内在的原因是儿子比这位如此可人的尤物还大一岁。
不拴在裤腰带上,还不知道要作出什么妖来呢。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倪峥华多喝了两杯伏特加,在一个高大的白俄侍应生来续咖啡的时候,她说话时手上的动作太大,一下子碰到了侍应生手里的咖啡壶,咖啡洒出来一些,飞溅到她的袖上,幸好她穿的是件深色的旗袍。并不是很明显。但咖啡溅到衣服上,是任何精致的女人都难以忍受的。
栗惠媛便陪着她去洗手间处理,顺便自己也要去补个妆。
辜柯南坐在离卡座通道最近的一张桌子上,旁边就是保镖黄鹏和马永贵,这倒形成了一个死角,何鹏和马永贵基本上不太注意他。
他听到倪峥华对侍应生的抱怨,以及栗惠媛“可以洗掉”的劝慰之后,侧头瞄了一眼。
只见倪峥华不停地拿手帕擦着袖子,就判断出了两个女人是要去洗手间的。于是又侧过头思忖着时机。
是跟去洗手间,还是在原地等?
他是背对着保镖坐着的,感觉到女人们在跟保镖示意去卫生间,何鹏就先朝着卫生间走过去。
辜柯南就决定还是在原地等着吧。
他今天换了一套很休闲的便装,围一条雪白的丝质围巾,头发也弄得有点轻微的凌乱,看上去很有点落拓不羁的艺术家的味道。他的面前放着一杯咖啡,没有其他的餐点,正在翻看着西餐厅提供的一本斯特劳斯的法文版传记。
就在倪峥华和罗栗惠媛收拾完,补完妆回来,眼看就走到辜柯南桌边的时候,辜柯南放在桌边的书掉在地上,正巧在倪峥华的脚前。如果不是倪峥华及时收住脚步,就踩上去了。
倪峥华刚刚被溅了咖啡,现在又有书本掉下挡了她的道,立刻恼怒地喊了一句,“侬刚度哇!”
辜柯南急忙站起来,还没来得及道歉,倪峥华就愣愣地看着他,手指着他的额头:“辜先生?”
“倪小姐?真巧!”辜柯南惊喜地道。
原本要出手帮倪峥华教训辜柯南的何鹏,见两人是熟人,就不声不响地拾起地上的书,在身上蹭了蹭,替辜柯南放到了桌子上。
“辜先生什么时候回国的?怎么也不来找我叙叙旧?你跟卡拉扬他们还有联系吗?他们怎么样,还是整天到处巡演吗?上海也没有专业的报纸报道他们的消息。艺术氛围太差了。我等感到与音乐隔绝了。这真让人窒息。”倪峥华一连声地说着。
“我都回国快一年了,一直瞎忙,也不知道倪小姐什么时候方便,不好冒昧打扰。卡拉扬他们还是在不停地巡演,不过那次以后,我跟他们也联系得少了。谁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欧洲这不也在打仗嘛。”辜柯南拣重要地简单地答了,目光流盼地在两个女人脸上扫视着。
栗惠媛见他们聊得热闹,就扯了一把倪峥华小声问:“谁啊?聊得这么热乎?”
倪峥华凑在她的耳边小声地,但眉飞色舞地介绍了辜柯南的简况,最后说:“他的小提琴造诣可高了。可以堪称大师的。”
栗惠媛对音乐一窍不通,但风雅是一定要附庸的,就说,“不如进里面一起聊聊吧。公公每次来上海要办堂会,不都是找几个拉琴的嘛。正好见见启成,商量商量今年堂会的事情。可以吗,辜大师,进去一起喝杯咖啡呗。”
她说完,挽着倪峥华就迈步朝里面走去。倪峥华回头说:“来吧,辜先生。”
辜柯南颔首,正要抬脚跟进,何鹏怼住了他。示意他抬起双手。
这是要搜身。
辜柯南明白,就微笑着很配合地抬起了双臂。
陈启成见出去两个,回来三个,还是个陌生的男人,不知道什么状况,就“噌”站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辜柯南。
倪峥华见状,赶紧给他们介绍。
陈启成一听说一个音乐人,再看看本人,确实有几分艺术家的气质,就与辜柯南握了握手,请他坐下。
陈启成知道一点西洋乐器的知识,与倪峥华和辜柯南聊了一会儿音乐,不过他也只是个插科打诨的角色,偶尔发表一下不伦不类,似是而非的观点。
辜柯南却也顺着他,说他对音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