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芃之坐下之后,手指在桌上点击着,听取了刘庆怀的简要汇报。
“这个计划基本可行,先这样吧。最新情报是,陈启成今天午夜即将抵达上海,为陈功禄抵沪布置接待和安保工作。现在时间紧迫,目标建筑的监视工作要迅速做好,否则陈启成一旦下榻,就会有一批保镖一同住进来,再要有什么举动就难了,也极易出现问题。立刻通知皮克,马上开始行动。”
陆芃之也是果断之人,立刻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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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峥华正在家里指挥着一众下人们打扫卫生,收拾房间。
自己的房间不用说,男人来了就直接入住,增加点必要的物品而已。主要是那个仅比自己大一岁的儿子陈启成和儿媳栗惠媛,对住的地方异常挑剔,毛巾床单被罩所有可能挨着皮肤的东西,都要一天一换,马虎不得。
此时已是迟暮,客厅里,巨大的水晶吊灯照得房里通亮,甚至有点晃眼。
倪峥华刚刚走近沙发,想坐下来休息一下。
电灯突然灭了。
她立刻叫来管家英红,问怎么回事,让她马上打电话给电灯公司,问问是不是拉闸限电。
电灯公司的回答是整个沪西都没有限电,怎么会单单限制你们愚园路。
英红推测是公馆的电路有问题了。
她说前短时间太太去南京的时候就断过一回,是她找电灯公司来修好的。
电灯公司的师傅说,公馆的电路有问题,先接上暂时用着,看什么时候方便再大修。因为当初的电工偷工减料,有一部分用的都是市面上的劣质电线。负荷了大了,很容易造成过载,导致短路。严重了还会导致电线起火,酿成火灾。
倪峥华就叫英红再打电话给电灯公司,叫他们派人来修,先通上电再说。以后自己外出游历,家里没人的时候再大修。
英红打电话,对方说修可以,工钱要翻倍。因为这已经是晚上了,算抢修。
倪峥华一听,用电要紧,三倍的工钱也得给啊。就让英红答应了,催他们快点来修就行,工钱都好说。
英红照季正华的说了,放下电话,就吩咐下人把星耀的地方点上蜡烛。
两个下人把一个巨大的烛台搬到了客厅中央,一一点起,客厅顿时亮了起来,不同的是,烛台是放在地上的,刚刚齐胸高,人在旁边走过,影子映在墙上,有点吓人。
这时,皮克带着契尼就来到了。
电灯公司在大西路和地丰路交叉口的地方设有一个配电所,在愚园路的东首,负责四条马路的电力分配。欧了愚园路,还有极司菲尔路,大西路,加上忆定盘路。距离陈公馆很近,来得也快。
皮克叫英红嘱咐下人们离自己和契尼远点,别到时候意外漏电什么的连累他们丧命。
那时候,中国的老百姓对电还觉得很神秘,一般都避之唯恐不及,哪有敢朝前凑的?一见皮克和契尼来了,就四散开去,躲得远远的。
皮克和契尼上上下下地把整个公馆检查了个遍,尤其是客厅和三楼的主卧和次卧。
一番折腾,两三个小时过去了,倪峥华虽然着急,但面对电力的专业人员,也不好催,只能任由皮克和契尼楼上楼下的忙活。
她只有让英红关照下人,看好自己的细软。
这是中国人的哲学: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终于在皮克和契尼又在公馆周围又忙活了一阵子,才对英红说弄好了,叫她打电话给配电所,也就是分公司,叫他们送电就行。
牧天放下皮克的电话,叫金虎合闸送电,又与高大烈握了下手,有点歉然地说:“高司令,辛苦你亲自跑一趟。今天就不请你了,我忙完这一阵,咱再聚。”
“你这啥话,你牧探长的事,我能不亲自来嘛。给别人我不放心,要是耽误了你的事,那不是罪该万死啊。改天我请你把,叫上老卢,还有冯先生。”高大烈说完立正敬礼,回头对蹲在地上的三个工人模样的人说,“跟我走吧,带你们休假,带薪水的,圣诞节以后再回来上班。你们有谁家里有事走不开的?”
三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接连地摇着头。
“好。”高大烈喊了一声,又每人给了他们十块大洋,“这是这几天的零花钱。跟我走吧。”高大烈说着,朝牧天挥手致意,押着三个人出去了。
金虎送完电刚回来,皮克的电话就过来了,说一切“OK”。
牧天叫皮克收工,去凤凰台吃宵夜。
又叫金虎把监听设备弄好,嘱咐他要坚守岗位,任何细节也不许漏掉。下半夜兰向成会来换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