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的时候,黄浦江上还笼罩着薄薄的雾霭。
荡海一号小火轮靠上十六铺码头三号泊位的时候,牧天、胡提、皮克已经等在那里了。载有六十名码头工人的两辆卡车停在他们身后。
对于五十件货物来说,六十个搬运工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装运。
黄尊丏跳上码头,他的身后只跟着木虎。其他三虎带着正罗汉们在船舱内,等候接应货物。
黄尊丏拱手称了一声“少主”,也不多言,直接就朝二号仓库大门走去。
一个挎着王八盒子,手按军刀,看上去高大精壮的日本军曹拦住了他们。
“黄桑,今天又有什么好东西要运给海军。”
黄尊丏伸出三个指头,散漫地在额头碰了一下,“军曹阁下,辛苦了,这是提货单。”
“炼乳?哦,我的喜欢。”精壮军曹拿起货单打量了一下,还给黄尊丏,挥挥手,让他们进去了。
四个日本兵,把端着枪背在身上,站在两扇大门下面开着的小门旁边。
大门一侧二十米开外,一个沙包堆成的工事里面,架着一挺重机枪,两个日本兵伏在机枪旁边,警戒地注视着大门前的动静。
汽车汽车掉了个头,停在大门两边。
搬运工们下车,顺序进入小门。
牧天他们很快地就找到了第四十五号堆栈,掀开苫布,一堆木箱上面标明是“炼乳。三百毫升,一百而是支,香港和瑞奶制品制造”的字样。
两辆卡车开离仓库门,停在栈桥边上,挡住了海上的视线。
库克伍德从手套箱里拿出一支装了消音器的m1911塞在腰里,拉好衣服,跳下了汽车,靠在车头与车厢连接处,摸出雪茄来,点着了,吸了一口。
“嗨,你,不准吸烟!”精壮军曹大喊着朝库克伍德走过来。
库克伍德举了举手里的雪茄,示意自己明白,就抬起脚,在靴子底上蹭着雪茄。
精壮军曹已经到了库克跟前,出乎意料地一把拉住库克拿烟的手,另外一只手夺过雪茄,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摆摆手,指着驾驶室,又指了指库克伍德和自己,意思是这可以在驾驶室吸。
库克伍德伸出大拇指,“吆西,吆西”地说着,又从兜里摸出一支雪茄递给精壮军曹,并示意他先上车。
军曹也伸出大拇指冲库克伍德晃了晃,接着爬上了驾驶室。
库克伍德跟上,关上了驾驶室的门。
一直看着汽车前状况的两个机枪前的日本兵,看到这时,会心地笑笑,也掏出烟来,反身躺在沙袋上,相互点燃,吸了起来。
皮克和木虎搬开第一层的箱子,把第二层的一个抬了上来。
皮克拿出匕首,正要开箱验货。
牧天一把抓住了他拿着匕首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用手指了指身后,又示意他绕过堆栈,注意身后的目标。
皮克立刻明白了出现了意外。马上矮下身来,招呼着胡提,两人猫腰绕过堆栈,在各种货物的堆栈之间朝左右后方移动着。
牧天判断着时间,翻身,双手一撑,坐到了隆乳的货箱上,对着空旷的仓库中间平静地喊道:“出来吧。”
声音不大,但空旷的仓库发着巨大的回音。
俄顷,一个男人从一根水泥廊柱后缓缓地横着移出,站在中间。
牧天一见之下,大惊失色。
冯济琛!
“冯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牧天极度诧异地问。
冯济琛还算镇定,手在身前连续地三指张开了三次,大拇指指着旁边的廊柱,“我女儿在他们手里,对不起。牧探长。”
“出来吧,不管你是什么人,凡事都可谈,大家都是做生意的。出来。”牧天沉声道。
皮克趁机一个翻滚,冲到右前方的一根廊柱后面,举枪蹲伏在柱后。
一个外国女人双手举着,缓缓地走出廊柱。
脑袋被一只枪顶着。
女人继续移动,持枪的竟然是房子龙!
哇靠,怎么个情况?!
“都出来吧。”房子龙高喊一声,“看住那些臭苦力。动一动就打死他们!”。
从他后面的廊柱和堆栈后面走出来端着德制施迈瑟pm38冲锋枪,穿着灰色青年装的人。牧天一眼到过,果然跟冯济琛示意的一样,总共九个人,成战术队形,朝房子龙站立的地方移动。
三个青年装冲上前去,枪指着搬运工们。
苏玛丽?!
真是惊喜不断。
牧天心头一震。皮克这个情种要沦陷了!
果然皮克一见苏玛丽被人用枪顶着脑袋,立刻双眼暴突,高叫了一声“marry”,就横切出去,双手举起,丢掉了自己手里的枪。
“房子龙,放了她!”皮克喊道。
“闭嘴,你的账待会儿跟你算。”房子龙拿枪顶了顶苏玛丽。
苏玛丽痛苦而恐怖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