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天虽然受了些卢志强的感染,此时也有些凄然,但想起了有人告诉过自己关于“妇人之仁”的警告,再加上宁姝娅的惨状在脑子里“刷刷”闪过,就拱火似的拉着腔调道:“可不就是那个戚成法?我就说你俩是同情兄嘛。”
“这个小混蛋不是让皮克派到前线去了吗?怎么还在上海滩害人?”高大烈甚是诧异地问道。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牧天感叹一声,把他知道的,戚成法交代的,还有自己脑补的各种细节,一股脑地讲了出来。
“你说的这个翟山鹰是谁?看来都是这龟孙子在幕后操纵的。”高大烈问着牧天,同时也判断地说。
“没错,现在整个上海滩最大的拆白党就属这个翟山鹰的了。他现在已经发展成一整套的产业链,近几年的拐骗、诈骗、买卖人口,到肆无忌惮地绑票案,差不多都跟他有关系。有很多都是他亲自作的。戚成法只不过是他手下众多小喽啰的一个而已。当年对高司令的五姨太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经翟大师这一过手,到了卢兄九姨太这里就开始了大砍大杀。据我所知戚成法是翟山鹰手下第一高手,光从宁姝娅身上就诈了近五百万。钱倒无所谓,卢老兄不在乎那些,头顶的足球场也能忍受,关键是人死了。而且一个美人死得这样难看,是可忍孰不可忍?!更关键的,他翟山鹰还有很多这样的弟子,这样的爪牙。这些人还天天在上海滩混着,他们都是翟大师的牵线木偶!祸害的根源是背后这个牵线的人!”牧天痛心疾首地说着,口若悬河。说得两人呆了,半晌无语。
“你是说我干掉戚成法也没有意义,不能给小九报仇?”卢志强沉思地问牧天。
“这不明白着嘛。从高司令的五姨太到你老兄的九姨太,这是愈演愈烈,幸亏高司令当年发现得早,及时止了损,要不然也跟宁姝娅一个下场,不是丧身车轮,就是沦落风尘。要斩断这些木偶身上的的提线黑手,这才能从根本上铲除拆白党。高司令是带兵的,应该懂得这个道理,‘擒贼先擒王!’”牧天见高大烈似乎减低了对此事的兴趣,就把话头往他身上引去。
“可是,听你这么说,翟山鹰那龟孙子就像个老鼠,咱不能跟他一样满世界钻洞去找他吧。”高大烈好像有些为难地说着。
“这你放心,关键是两位有没有兴趣让这个害人的乌龟王八蛋死得更难看。”牧天真地说着,完了朝他们两人都认真地探究地看了一会。
“兴趣是有,关键是咱怎么干才能把这个老鼠抓住。只要抓住了,先玩玩,等玩腻了,再干了他。这才过瘾!”卢志强说。
“卢兄说的对,先玩玩他,再干掉他。”高大烈也附和着卢志强。
“两位都有意思?”牧天追问道。
“那当然,你不都说了我俩是什么‘同情兄’了嘛。”卢克强说,“是不是,高司令?”
“是。虽然我没有像卢老爷那么惨,但这口气憋在心里一直不爽,要是能把这小子给弄了,我心里肯定舒畅啊。咱干他姥姥的。”高大烈一拍桌子,“上菜吧、咱一边吃,一边听牧探长的高招。”
牧天说着好好,就叫人上菜。
黄尊丏还是很给力的,准时把野鸡送到了餐馆,没耽误牧天的好事。高大烈和卢志强都是喜欢野味儿的人,不等菜上齐,就推杯换盏地开吃了起来。
牧天正要敬酒说正事,侍应生上来,说有电话找牧探长,已经给转到二楼楼面经理的办公室了。
牧天想着一定是三少不放心英格尔的事情,打电话来催问。就放下酒杯,去接电话了。
此时卢志强正在跟高大烈将如何将那戚成法除根的经过,听得高大烈这个曾经嗜血如命的行伍之人也有几分忌惮。但当听到卢志强请了宫里里的老太监来行刑,笑得不行,直说“真有你的,是咋想的出来?”,再听到老太监安公公念叨关于“以前玩的都是雏鸟”这话的时候,更是笑不活了。
牧天接起电话一听,果然是刘庆怀,就直接告诉他一切都已经搞定了,现场去找皮克对接就行。各个路口都是自己人,要是遇到巡捕什么的,就说是钱德勒的朋友。只要完全按照刘庆怀自己设计的计划执行就行了。到了西祠坊给自己来个电话,立马把英格尔在沪期间的活动计划通报给自己,以便及时做出安排。
刘庆怀知道牧天做事的风格,也不多问,谢了一声,就挂上了电话。
牧天回到包房的时候,两人还在为了“雏鸟”的梗笑得前仰后合。酒杯在空中一次又一次地碰着,把里面的酒都碰没了,杯子还没有粘上两人的嘴唇。
牧天扶着椅背望着他们笑完,见卢志强脸上的凄然已经烟消云散,才坐下道:“二位这是达成共识了?”
两人也不说话,把手里的杯子又碰了一下,就要喝下,突然发现杯子早已经空空如也,愕然之下,又笑了一阵,相互斟满了酒,喝下,一顿杯子,几乎同时地说,“您就说怎么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