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克象征性地还了个礼,就往外走。路过钱德勒身边的时候,询问地望着他,又伸手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钱德勒诧异得两眼发直,下意识看了看倒在地上,后脑勺还在渗血的阿三。皮克在他胳膊上安慰地拍打了两下,“我要个小树林。”说完就招呼范弗利特前面带路。
钱德勒赶紧跑到范弗利特前面,引导着。他不不知道皮克要干什么,但杀人是极有可能的。听他与房子龙的对话,还有强森准备的资料和他的态度,那房子龙是汉奸无疑。
强森倒是看明白了一点皮克的意思,就起身押着房子龙跟着出去。
一行人出了大楼,来到了庭院中。
范弗利特引着皮克走到一辆覆盖着篷布的卡车跟前,皮克上前掀开帘子,见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在两名海军陆战队员的挟持下,端坐车内,就一把甩上帘子,示意强森把房子龙押到自己吉普车上,招呼范弗利特的人上车,跟自己走。
钱德勒跳上皮克的吉普车,指引着他开出了后门,在一片树林里一路前行。
树林里只有淡淡的车辙,上面长着青苔,似乎很久没有人车经过了。
太阳已经西沉,树林里的光线开始幽暗起来。
偶尔有乌鸦飞过,发出瘆人的啼叫。
皮克的车终于在一道土坎前停住。其他的车辆也停住。
范弗利特招呼另外一辆卡车上的队员们下车,如同排练过的一样,各自奔向自己的警戒位置。
只有那辆带篷布的车停在吉普车附近,没有任何动静。车尾的帘依旧垂着,只有微风扫过的颤抖。
天光越来越暗。
皮克跳下车,从座位底下抽出一把工兵锹,又示意钱德勒和强森把房子龙押向土坎边上。
此时的房子龙已经面色蜡黄,双腿几乎迈不出步来,嘴里绝望地叫着,“不,不,长官,长官,我说,我都说。”
皮克没有任何反应,只仰头望着树林罅隙里的天空。
在两人挟持下的房子龙裤管里液体淋漓。
吓尿了。
这就拉清单了?你闹得欢的时候呢?
工兵锹飞插在房子龙面前,“挖!”皮克的吼声响起。
房子龙全身又是一阵颤抖,尝试着伸出去的手又倏然收回。
“砰砰砰!”
连着三枪,子弹打在房子龙脚边,溅起泥土一片。
“挖!”喝声充满了杀气。
房子龙周身一震,哆嗦地拿起铁锹,开挖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暗,四周的人朦胧起来,在这透着诡秘的树林里,一片静寂,如同鬼魅一般。
房子龙心道,今日休也。自己怎么那么蠢?竟然去夺阿三巡捕的枪?让事情没有了翻转的余地。脑子一定是瓦特了!此时断无回旋的可能了。所幸就快点了断吧。
他越挖越快,恰巧几天前下了场大雨,土质松软,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坑已经挖到齐胸深了。
“刷!”
车灯齐齐打开,朝着房子龙挖的坑。
灯光中,皮克垂首而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牧天,我这全是为了你做的啊!”
强森和钱德勒当然不知道厄本的事情,也不知接下来皮克要做些什么,所以对皮克的仰天大呼牧天,十分地不解。
范弗利特就更蒙了。
皮克想着,牧天你小子要是能无损地回来,定要请我吃烤肉,撸串喝啤酒!要撸一百个串,喝一百瓶啤酒,否则你牧天怎样才能抚平我心头的创伤?!
皮克想完,看着还在继续深挖着的房子龙,心道:“这小子打什么主意?”接着对范弗利特命令道:“带下来。”
范弗利特会意,跑向带篷的卡车,掀开帆布,“下来。”
两个陆战队员跳下车,反手搀扶着翟玉英,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饱经风霜的老太太下来。
皮克示意将翟玉英带到坑边来。
翟玉英在两人的扶持下蹒跚而行,突然惊住,眼睛凸出,嘴巴长大张着踉跄地跑向前去。
房子龙扭头看到蹒跚过来的翟玉英,大叫一声:“娘!”铁锹一扔,就要往上爬。
坑沿上的泥土滑下,他怎么也爬不上来。
他挖得太深了。
滑落的泥土漫过了他的脚裸。
房子龙的一声叫,让本已踉跄的翟玉英突然扑倒在地,她撕心裂肺地喊着:“儿啊!”继续朝坑里的房子龙爬去。
皮克制止了要上前帮扶的强森,任由哭喊着的翟玉英爬到了坑边。
两母子,一个坑上,一个坑里,抱头痛哭,“儿啊。娘”的哭喊连成一片,在这车灯照耀的光明中回荡着。
皮克示意范弗利特上前分开两人。
翟玉英挣脱不过,只跪在坑沿的新土上,泪眼涟涟地望着坑底的房子龙。
皮克走过来,蹲在翟玉英边上,“老人家,有个国军的排长叫李占奎的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