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彪强忍着掉头就跑的冲动,硬着头皮干笑两声,“您,您说!”
他都想好了,暂时无法做出决断的事儿,稳一手肯定没坏处。
“你也不必紧张。”江常胜轻轻一笑,拉着张大彪就往沙发上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款药,军旅上层有不少人都着急了,一直朝我打听什么时候可以量产!”
闻言,张大彪屁股一沉,重重的坐在了沙发上,悬着的心也终于放回了肚子,因为对他而言,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再看向江常胜时,眼神也变恭敬了不少,终于,爸爸还是做了一件利己的事儿。
“江叔放心,我会尽快解决这件问题,只是颖颜现在的规模恐怕还无法支撑量产,而且这家公司主要是面向大众生产化妆产品,所以……”
张大彪妆模作样的犹豫了一下,“所以,要不咱们开一家药厂吧?”
江常胜不由一乐,“你有这个想法很不错。”
张大彪呲呲牙,笑吟吟的等着江常胜下文,可是等了半天等来的却依旧是老父亲的微笑,而且笑容也不知不觉中变的僵硬起来。
张大彪彻底尴尬了,既然您也觉得不错,那倒是支持我一下啊?
苏杭这边寸金寸土,开药厂不得有地?不得有设备?不得办批文?
讲话了,哪哪不得花钱?
要想马儿跑,还能不给马儿吃青草?
江常胜同样尴尬的不行,就感觉这话没聊死啊?
“那个……叔,开药厂不得花很多钱啊?”终究还是张大彪先败下阵来。
江常胜先是一愣,随即一口气差点没憋过去,合着他是在这里等着自己了啊?
“那个,大彪啊,叔其实有个想法,开一家药厂,远不如直接收购一家,地容易批,设备容易上,问题是熟练的工人,合格的管理人员并不容易找到。”
“而且现在军旅高层迫切的想要你们立刻供货,时间上肯定等不及,所以我建议,你不妨找一家差不多规模的药厂进行技术入股。”
算计起你叔来了,讲话了,你叔沾上毛就是猴王的主儿,能让你算计了?
张大彪就感觉肺都要炸了。
我把你当亲爹一样恭敬着,你倒好,光说有屁用啊?
钱,钱不给,地,地不批,到最后竟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您是真不懂啊还是假不懂啊?真要想技术入股,还用你提醒?
不过这话要是说出来,肯定会影响到爷俩的感情。
张大彪妆模作样的琢磨一会儿,方才点点头,只是赶紧又把头摇了一下,“叔,您的建议是不错,但我信不着他们啊,咱们这款产品的功效您是知道的,真要传出去,会有多少外部势力惦记?你就能保证入股的药厂始终保持铁板一块不背人渗透?”
“真要让米粒坚拿到咱们的配方,那岂不成了资敌啊?当然,或许也是我考虑的有点多。”
这话一出,江常胜彻底就愣住了。
道理他懂,商人么,哪个不是为了利益?即便是某些带国字的制药厂,谁又敢保证全部飘红?
既然无法保证全部飘红,泄漏配方恐怕就成了分分钟发生在眼前的事情。
而这款药绝对称得上是国之重器,可以在战场上起到关键性作用,讲话了,刚打完一架,这边人家还在舔舐伤口,你那边满血满蓝的又冲了过来,搁谁受得了?
所以不管怎么说,药方绝对不能泄露出去,而且能掌握的人越少越好。
江常胜微微颔首十分赞成张大彪的话,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一时间又的确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儿?
张大彪这小子他是了解的,满嘴的仁义道德,实际上这小子比谁都奸,眼里全是利益,满肚子小民思想。
他会如此正义凛然?一心为公?
我为何不信呢?
江常胜给自己心里打上了一个问号。
事实上张大彪真有他想的这般不堪吗?
有道是环境决定一个人啊,生活在战区的人,从一出生就面对战火,他们随手就敢拿起武器杀人。
而生活在和平世界里的普通人,能动嘴谁敢先动手?
首先从这里就已经出现了差别,同样都是人,为何会走向两种不同的路?
就好比他张大彪,打小无父无母,日子就苦,为了挣钱他干过无数工作,最后被逼无奈拿起了武器反抗,结果落了一个变傻五年的凄惨下场。
是,老天爷是开眼了,给了他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但他骨子里依旧是金山镇金门村那个升斗小民啊,穷人想的自然是赚更多的钱,把日子过的更好。
在说他江常胜,张大彪经历的这些,他恐怕想都不敢想,毕竟人家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想吃馍馍吃馍馍,想吃米饭就有米饭。
别人还在为活着奔波忙碌,人家已经开始考虑更远大的梦想。
他们俩本质上就是两路人,眼界根本不同,当然也不可能真正的理解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