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冬哭得撕心裂肺,秦卿听得心里一阵阵难受。
她哄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哄好了四冬。
四冬吸了吸鼻子,然后又看向旁边的二夏和三秋:“宝儿,二姐三姐没醒吗?”
“她们……她们会死吗?”
她其实不太明白死是什么意思,但村里一些老人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着了,会住进土包包里。
二姐最怕冷了,以前在刘家,冬天穿不暖,二姐表面不说,可总是冷得瑟瑟发抖,她不想二姐住在土包包里。
还有三姐,三姐是因为她才被打成这样的,三姐最怕打雷了,万一也和二姐一样住在土包包里,那以后下雨打雷了怎么办?
四冬想得简单,想着想着就又想掉泪珠子了。
“冬冬姐不哭,二夏姐和三秋姐没事的!”秦卿攥着小袖子帮四冬抹了抹眼泪。
四冬皱了皱小脸儿,然后自己也揉了揉眼睛:“冬冬不哭,三姐说了,女孩子不能总是哭哭啼啼的,那样不好看。”
若非时机不对,秦卿险些被四冬这句话逗笑。
孩子们总是一天一个样儿,成长得太快了,而仔细算下来,四冬或许是秦家最娇气的一个。
以前发生的那些事,她很多都不记得了,对老刘家只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而这一年多来家里日子越过越好,不再缺吃少穿。
对于她而言,这就已经是幸福堆了。
孩子们虽懂事,却并不耽误大人宠她们,也是因为这,她逐渐变成一副天真无邪的性格。
她和秦卿比起来,秦卿想,或许四冬才是软绵绵的。
而她自己,哪怕也有软绵的一面,但其实更多时候是清醒冷静的,毕竟有个大人的芯子,哪怕心智退化像个小孩子,也只是“像”而已。
“四冬?”
正好秦淮珍进门,她和老头老太太守了孩子们一整夜,天快亮时秦淮珍就出去买包子了,这会儿正提了一堆的东西。
一看见四冬,她赶紧冲过来,摸了摸四冬的额头,发现已经不烧了,这才松了口气:“四冬……”她嗓子眼像是堵住了,有很多话想说,但却说不出来。
她是真愧疚,真自责,也真的后悔,感觉很对不住这几个孩子。如果不是她大意,如果不是刘刚……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妈……”四冬扑进了秦淮珍怀里。
秦卿在旁边悄悄看着,她安静地下了床,拽着老头老太太,还有诏安他们,鸟鸟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小孩子是最能治愈人心的,她小姑姑现在最需要的,不是爷爷奶奶,不是诏安诏平他们,更不是秦卿自己。
而是二夏、三秋、四冬,她需要这几个孩子。需要见到她们好好的,需要确确实实地感受到这些孩子还活着,就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
一家人来到病房外,走远了一点,才悄悄凑在一起吃包子喝豆浆。
老太太有点上火,她熬了一宿没睡,得回偷喝了几口秦卿的灵泉水,不然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兴许早就撑不住了。
秦老头也是一样,精力不济,这早饭吃得很沉闷。
秦卿四处看了看,突然发现……“奶,我妈呢?
”
她没看见关引玉。
昨儿她睡觉时关引玉就出去了,但当时没说去干什么,怎么都过了一宿了,还没回来?
老太太摇摇头:“估计她正忙着呢,这回多亏了你妈,跟着咱家跑前跑后的。”
回想昨日发生了那么多的事儿,不说别的,他们去王家村时,王瘸子那边那么多人,要不是有关引玉在,肯定得起一场大冲突,到时候他们这边至少也得伤上好几个。
再者,要不是关引玉逼问出二夏的下落,兴许双方就错过了,而以二夏当时的情况,兴许真就活不下来了。
老太太欷歔着,心里头充满了感激。
这时,秦卿听见一阵脚步声。
“崽崽儿!!”
关引玉回来了,回来前特意换了身衣服,洗干净了手,甚至还擦了友谊牌的雪花膏,把她自个儿抹得香香的。
她一看见秦卿就神采飞扬,整张脸都靓丽起来,眼神更是明亮如星。
“妈妈想死你了!”
她一把抱住孩子亲了一口。
秦卿小手抓着个吃剩一半的包子,有点发懵,感觉关引玉身上的味道有一点点奇怪。
在雪花膏的遮盖下,能闻出一些火药似的硝烟味儿,又好似沾染了一些血腥味儿。
她的妈妈到底背着她去干什么了?
“宝儿吃的是什么?”
“小姑买的,芹菜猪肉馅儿的大包砸。”
关引玉转了转眼珠:“妈妈也好饿哦,妈妈可以尝尝吗?”
秦卿瞅瞅自己手里吃剩的包子,又瞅了瞅上一秒还精神抖擞,这会儿突然虚脱得像个病西施,可一双手却稳稳当当地抱着她的关引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