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钟律是一副清冷面相,这孩子长得白净,身形也瘦削,但薄唇一掀,就一股子愤世嫉俗的讥诮意味。
他回家后,书包一瞥,身子歪歪斜斜地靠在墙上,故意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不是跑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钟律冲许春雁翻了个白眼,他不喜欢这后妈,打从第一眼就不待见,偏他那个爹跟撞了邪似的,像被猪油蒙了心,竟然把这女人带了回来。
幸好俩人没领证,不然钟律得叫钟建国气死。
钟建国回来后就把他自个儿关在了书房里,许春雁本想喊他过来吃饭,但被钟律讽刺,她顿时来了一股火儿。
“小律,你这是说啥呢,你咋能这么说话,我好歹也是你妈……”
“我去你的吧!你少在这儿恶心我,你是谁妈?
当我钟律的妈你配吗?少往你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钟律冷笑,又看了看许春雁摆满一桌子的饭菜,登时脸一黑。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竟然把桌子掀翻了。
登时噼里啪啦的碗盘声摔碎了一地,饭菜也全掉在地上不能吃了。
“你干啥!”
许春雁大吼着,突然冲过来推了钟律一把。
钟律攥紧了拳头,作势就要揍她。
但就在这时,钟建国听见动静出来了。
许春雁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说:“老钟,你看啊,我好不容易给你做的饭菜,全叫钟律给糟蹋了!”
钟律冷笑:“不就是做点饭而已,难道能把你累死?再说了,我倒是想问问,你到底是什么心?”
“我吃茄子过敏,一碰茄子浑身起红疹,我爸以前受过伤,人家大夫说他不能吃生冷的东西,也不能吃冬瓜之类的,你到底长没长心?”
“来我家这么久了,竟然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在我们爷俩儿身上用过心吗?”
“但凡你对我和我爸有一两分用心,都不至于弄出这么一桌子饭菜糊弄人!”
钟律说得痛快,可许春雁愣住了,她是真不知道,毕竟钟家有佣人,平时一日三餐全是佣人准备的。
她支支吾吾,“我……我又不咋下厨。”
“呵,”钟律翻个白眼,懒得和她磨叽了,他就纳闷儿他爸到底啥眼神,为什么就得非这女人不可吗?
拿起扔在凳子上的书包,钟律抬腿就走了,然而钟建国叫住了他。
“站住!”
“怎么着,想给你小老婆出气了?怪不得人家都说有了后妈就得有后爹,你嫌我拖累你了?”
钟律气在头上,连他亲爹都照喷不误。
钟建国指了指地上:“她的事儿先不说,你浪费粮食难道有理?”
钟律一愣,瞅了瞅那些饭菜,啧地一声咂摸咂摸嘴。
他烦躁地揪了揪自己的头发,明明是个长得挺好看的,但这孩子脾气不咋地。
不过,就是脾气不好,但也听得进话。
“我错了。”
他立即立正,绷着脸低下了头,然后说:“我去捡起来。”
说完,他拨开碎盘子,不但把那些饭菜收拾干净,然后才回头看向钟建国。
钟建国点了点头:“今明两天不准吃饭,长个记性。”
“我是你亲儿子!”
“亲儿子就特殊了?亲儿子也不能浪费粮食!”
钟律瞅着他爸,嘴角一抽,就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但也知道这事儿是他不对,哼唧一声,但理不直气不壮的。
许春雁像是一摆设,瞅瞅这父子俩,本来还以为钟建国得狠狠教训钟律一顿,又或者拿皮带抽钟律一顿,毕竟钟建国早年是个吃过苦的。
没想到竟然雷声大雨点小。
钟律上楼后,许春雁凑过来说:“老钟,小律他已经十来岁了,但他还是这么不懂事,这可不行……
”
钟建国冷冷地看过去:“我儿子懂不懂事关你什么事?你就懂事了?”
“许春雁,我儿子说对了一句话,但凡你对我们父子用上一两分的心,今天饭桌上就不会出现茄子和冬瓜那种玩意儿。”
“你到底把我们父子俩当成什么?”
许春雁哑然,没等她回过神,钟建国就转身回书房了。
钟律从门缝里露出个脑袋,怪模怪样地冲着许春雁“嘿”地一声,笑得那叫个得意。
钟律心说,我是我爸亲生的,许春雁又算什么,竟然也敢挑拨离间。
别以为他没听出来。
看来他得给许春雁一个教训了。
接下来几天许春雁发现她倒了大霉,比如一觉睡醒头发被胶水黏住了,又比如正要出门突然被人泼了一盆洗脚水,还比如晚上往床上一躺却发现枕头旁边有只活蹦乱跳的耗子。
吓得她呜嗷乱叫,脸都青了。
“钟律!!”
她攥紧了手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