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煜行哼笑:“知道还问,走了走了,回头见。”
长腿在地上一撑,他吹着口哨骑走了自行车,附近有人冲他指指点点。
“这二流子又出门了,整天游手好闲。”
“殷主任家也真是造孽,咋就生了个这样的,真是不省心的。”
“可不是,前几天带着一帮人跟人干仗,听说还进了公安局呢,被公安局关了一晚上,挨了不少教育。”
“我看他啊,是死性不改,等着看吧,就他那个臭脾气,整天逞凶斗狠的,迟早把他自个儿送进牢里。”
外人冲他讲闲话,但殷煜行并不在乎,也并未解释,那天干群架是因为看见老莫那个服务员被一堆人堵在巷子里,他揍也就揍了,他觉得自个儿没做错。
自行车骑出职工大院,正要拐弯儿,可突然间,一个女人从拐角处冲了出来,还正好撞在他车把手上。
殷煜行连忙捏住了刹车:“没长眼啊?”
他又冷又燥,没好气地吼了对方一句,可对方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样,梨花带雨地抬起头,雪花膏涂抹了太多,一股子脂粉味儿太冲鼻子。
风从她那边刮来,顿叫殷煜行嫌恶地撇开头,不禁屏住了呼吸。
“阿行……”许春雁含情脉脉地看着殷煜行,那模样真是要多纯就多纯。
可殷煜行一哆嗦,差点没掉一地鸡皮疙瘩,他被许春雁恶心个够呛:“脑子有病。”
他翻个白眼就想骑车走人,可许春雁突然冲过来,还一把拉住了他胳膊。
顿时,殷煜行整个人都不好了,他死死地瞪着许春雁那只手,那手上涂了蛤蜊油,油光冒亮,看着十分油腻,在他胳膊上留下了大印子。
“松开!”殷煜行俊眉一拧,那俊美的脸霎时就阴沉了下来。
许春雁是真有点怵他,她知道殷煜行脾气不好,狠起来六亲不认。
但一想,俩人是发小,是在一个职工大院长大的,而且殷煜行未来成了煤老板,发了一大笔横财,出入有司机接送,住的更是大房子。
当八零年国门大开经济腾飞时,别人尚未成为人人羡慕的万元户,殷煜行早已成为百万富翁,就连他手底下的那些弟兄们,也因为抱上他的金大腿而混出个人样儿来,算是彻底地出人头地了。
如今她重活一回,凭着对未来的先知先觉,她当然得抢先下手。
“阿行,你最近还好吗?我下乡这几年心里一直很惦记你,”许春雁满眼的痴痴情意。
殷煜行气笑了:“许春雁你疯了吧?你不是已经结婚了,还生了个孩子,脑袋被驴蹄子踹了?”
在这儿恶心谁呢,还什么惦记不惦记的,呸!
殷煜行一脸狞笑,就觉得这人脑子八成真有啥毛病,忘了以前她指着他鼻子,骂他二流子,只因为他无意中多看了她一眼,就以为他对她有非分之想,甚至还让许母闹上殷家,害得他被死老头子抽一顿皮带的事情了。
许春雁脸上一僵,但马上又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阿行,我以前在乡下……哎,我离婚了,孩子没跟我,那户人家真的是……”
她一副她受了老大委屈的模样,活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仿佛她婆家虐待她了。
殷煜行皱着眉,“滚犊子,少在我这儿磨叽,你爱离不离,跟我有什么关系。”
粗鲁地推开她,殷煜行骑车就走了。
许春雁一呆,她自从回城后,交好了不少人,但万万没成想,竟然在殷煜行这里惨遭滑铁卢。
俩人是发小,她依稀记得,当年她下乡前,殷煜行没少偷看她,他明明对她有意思,怎么还拿上乔了?
许春雁琢磨半晌,旋即攥住了拳头:“我还真就不信了,我还能拿不下你?”
这时的殷煜行尚不是未来那个风月场上的老手,更不是那个浪荡多情,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快的大老板。
“就算你是孙猴子,也肯定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咱俩骑驴看账本,走着瞧。”
许春雁意气风发,露出个志在必得的表情。
……
同一个清晨,凿子岭生产大队。
秦家这老房子翻修了好几天,就在昨日总算竣工了。
秦卿一大早起来,就迈开小短腿儿,这里走走,那里摸摸,可真是高兴的不行。
“娘,这是分好的兔子肉。”
老二媳妇走进老头老太太那屋,之前商量兔子卖两只,另外两只留下来,自家吃一份,三个媳妇个子拿回娘家一份,还有另外两份儿要送给两个已经嫁人的姑姑。
秦老太正在翻柜子,她看着家里这点儿钱,真是用一点少一点,她不禁一叹,但最后还是拿上了五块钱。
“淮凤在县城上班,她男人也有工作,她那边我不操心,等会儿让老二去县城,至于淮珍那边……”
老太太又一叹:“我亲自走一趟。”
秦家大姑姑嫁的好,如今已经变成吃上商品粮的城里人,但小姑姑秦淮珍嫁到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