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春雁越发恼恨,但一想上辈子,因为秋收后的那场大暴雨,不但秦淮山那个瘫子被砸死了,老二秦淮川、老三秦淮河,这俩人也死了,还死了好几个孩子。
后来秦家只剩下老四秦淮流,但秦淮流哪怕没死也成了个瘸子,家里的壮劳力就这么全没了,活着的干不了重活,靠几个媳妇们养家,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许春雁又一声冷笑:“缺德短命鬼,一大家子全缺老德了,该,砸死他们,最好多砸死几个。”
她冷哼一声,旋即起身:“妈,”她喊了声许母。
重生后,先知先觉是她的金手指,她能预知未来。
除了抱住青梅竹马的金大腿,她还想做点别的。
首先是交好许家附近的几个穷邻居,那些穷邻居还真是出乎她意料,有人未来成了官太太,也有人下海从商自己做生意,日子过得都不差。
许春雁拉着许母嘀咕起来,她相信,这辈子她一定能过上大富大贵的好日子,让所有人都高攀不起她。
……
另一头,吃完饭,秦二叔、秦诏安,还有小秦卿,这一大两小就出发了。
在生产队外坐了趟牛车,赶车的老头是大队长家的,听说年轻时参加过战役,身上有伤干不了重活,回村后就被荣养了起来。
每个月初一十五得赶两次集,今儿正好十五,老爷子负责赶车拉人去公社和附近的集市。
“宝儿,来,快吃。”
秦诏安从兜里摸出个大鸭蛋,这是今早四婶儿偷摸煮的,老太太为此还狠狠夸了一顿丁美莲。
因为别的孩子都没有,就只一个,给小秦卿的。
秦卿张圆了小嘴,“蛋!”
秦诏安帮她剥了鸭蛋壳,怕鸭蛋个头太大噎着她,特意掰成小块喂她她。
秦卿只吃了几口就往外推,她捂着圆滚滚的肚子说:“吃不下了,宝儿今早喝了好大一碗粥。”
“行,那给你留着,等会儿饿了吃。”
秦诏安想把剩下的鸭蛋用手绢包起来,但秦卿动作贼快,剩下的鸭蛋,大半儿的塞给二叔,小半儿的塞进秦诏安嘴里。
秦卿笑眯眯:“二叔和哥哥吃,宝儿饱啦,”她心满意足地拍着小肚肚。
“这……”秦诏安看向他爸。
秦二叔想了想,“吃吧,等会儿宝儿饿了给她买包子。”
说完,又捏了捏秦卿的小脸蛋,“小鬼灵精,还知道心疼人了。”
“嘿,”秦卿龇着小米牙乐。
……
今天的任务是买粮,牛车坐了大半个小时,等抵达公社时,秦二叔立即带着两个小的直奔粮站。
可惜粮站也没粮,听说是南方发大水,各地多余的粮食全被征走赈灾了。
这叫他愁的直皱眉,家里实在快揭不开锅了,供销社也有米面卖,但价格比粮站贵一点。
秦二叔叹着气,只能带孩子们去供销社买应急粮。
这一路秦卿很乖,要么老老实实趴在秦诏安背上,要么安安静静被秦二叔抱在怀里,父子俩轮流带着她。
她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悄悄摸摸地观察公社物价。
这年月物价很低,比如大米一毛四一斤,青菜两分钱一斤,猪肉八毛,火柴两分钱一盒,咸盐一毛五一斤,白糖七毛五,水果一般是五分到一毛五一斤。
秦卿心里感叹这可真便宜,但后来了解到,物资低,工资收入也低。
比如他们这儿的一级职工每个月才二十多块钱而已,凿子岭大队每天赚工分,一个工分三分钱,就算一个壮劳力每天挣满十工分,一天也才三毛钱而已。
这样一算,农村一个壮劳力月收入才九块钱而已。
秦卿琢磨着,家里几个叔叔都是能干的,每天赚满十工分,婶婶们力气比不上男人,收入稍微少一点。
另外就是老头老太太年纪大了,家里又一堆孩子,半大小子吃穷老子。
怪不得日子过得穷,养家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