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卿捂着小脑瓜,“有包包,疼。”
秦淮山轻轻摸了摸,果然摸见个肿包。
之前听说许春雁踹过他闺女一脚,闺女撞伤了头,他猛然阴鸷,那一身的冷戾凶煞,越发地森冷骇人。
“爸,帮揉揉。”
秦卿转过小身子,背对着秦淮山。
小娃娃小小的一团儿,头发短短的,细软的黑发十分贴服,显得很是乖巧。
秦淮山神色一松,眼底凶煞化得一干二净,从前拿惯了刀枪的大手,这会儿温柔的不可思议,轻轻地帮小闺女揉着后脑勺上的肿包包。
屋外。
秦老太和几个儿媳妇正忙着做饭,但一回头发现好像有哪儿不对,霎时拍了下大腿。
“哎唷!宝儿呢?咱家小宝儿呢?”
秦诏安正领着几个弟弟帮忙烧火,听见这话也是一脸紧张,赶紧回头瞅瞅。
外头几个小的指着大房说:“宝儿在大伯屋里呢。”
老太太脸色丕变,连忙把沾了水的手在衣服上蹭蹭,疾步走了过去。
她正要进门,但突然抖了个机灵,趴在门板上,支棱着耳朵偷听里面的动静。
没听见孩子的哭声,她满脸纳闷儿,悄悄挪到窗户跟前,小心翼翼地往里面瞅瞅。
小娃娃坐在炕上,白净的小脸笑嘻嘻,脸颊上还露出两个讨人喜欢的小梨涡。
而秦淮山一扫连日来的阴郁颓废,如今那冷峻的鹰眸竟满是温情,看闺女的眼神简直能化出水来。
老太太眼眶一红,不禁捂住嘴,心里既是酸涩,又是欣慰。
她想了想,没敢惊动屋里的父女俩,自个儿把眼泪擦了擦,扭头就回厨房了。
“娘,没事吧?”老二媳妇陈翠华问。
老三媳妇、老四媳妇,也皆是一脸担心,生怕屋里那父女俩相处不好。
“没事儿,”老太太说:“咱家啊,总算拨云见月了,挺好的,都挺好的,往后一定能越过越好的。”
老太太笑了声,又不禁再次抹了把眼泪,从骨子里散发出松快劲儿。
……
秦卿在屋里并没有多待。
跟她爸腻乎一会儿,就像只爬行小动物,两只小手按着炕,蹭蹭蹭地爬向炕梢那口老旧的樟木柜子。
拽开柜门,撅着小屁股钻进去,掏了半天,其实是从空间里偷渡出来的。
她攥着一瓶红花油回到秦淮山这边:“爸,抱抱!”
她指了指地上。
秦淮山薄唇一抿,很是舍不得,无言地抱起孩子,很小心的放在了地上。
秦卿转身要走,但想了想,冲秦淮山招招手:“爸,低头。”
她爸可乖了,像只被主人驯服的大狼狗弯下腰。
秦卿踮着脚,费力地举起小手揉揉她爸的头:“爸,不哭,还有宝儿在呢。”
秦淮山一阵哑然,霎时心底一热,眼底也烫了起来,他僵了好半晌,才沙哑开口:
“嗯,爸答应宝儿,爸不哭。”
秦卿冲他笑,他也弯了弯自己深邃狭长的眼眸。
……
秦卿抓着红花油跑出来,家里小六小七、小八小九,这几个青青紫紫的,大孩子倒是没怎么受伤。
她招呼着小六,“六哥,涂油油。”
小六连忙跑过来,纳闷问:“哪来的药油?”
“家里柜子掏的。”
但瓶盖太紧孩子们拧不开,最后去找了秦二叔。
秦二叔看着这崭新的药油瓶子,一脸惊讶,这玩意挺贵呢,平时家里都舍不得用。
但在秦卿殷切的注视下,二叔二话不说,立即拧开了瓶盖子,挨个儿帮孩子们揉搓着乌青,叫孩子们疼得龇牙咧嘴直叫唤。
“该,看你们下回还敢不敢跟人干仗。”
秦二叔叫秦淮川,父亲这一辈儿一字排开,分别按山川河流来取名字,两个姑姑一个叫秦淮凤,一个叫秦淮珍,都是淮字辈儿的。
不过到了小一辈就变了,秦卿小名宝儿,大名还没取,至今还没上户口。
秦二叔四个孩子中间取诏字,比如秦诏安,秦诏平,秦诏远,秦诏言。
秦三叔家是修字,如秦修智,秦修毅,秦修礼。
四叔家的小八小九是剩字,分别叫秦剩君和秦剩云。
倒是挺好区分的,一听名字就知道是谁家的。
……
当老秦家阖家温暖其乐融融时,狗剩挨了打,越想越不甘,他磨磨蹭蹭地回家了。
“哎唷我的大孙子,这咋整的,咋被打成这样啊?”
狗剩一进门,秦二奶奶就开始狼哭鬼嚎。
其实乡下孩子闲得蛋疼,平时招猫逗狗人嫌狗厌,脾气一上来相互间打个群架,那都正常,大人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比如秦老太,虽然之前惊讶秦诏安嘴巴青了一块儿,但也没说什么,反正孩子皮实,而且孩子自己闯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