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在这样的尴尬气氛中结束了。
李家三口有没有吃好，陆小优不知道，反正她是吃好了，味道真是不错。
一个人坐在书房，陆小优慢悠悠地喝着李嘉然给自己泡的茶，这茶叶似乎还是上次自己拿给他的呢。真是个贴心的小帅哥。
没一会儿，父子俩就来过来了。李嘉然毫不客气地坐到了陆小优的旁边，李父则是坐到了对面。
陆小优调侃道：“怎么？悄悄话说完了？”
虽说当着长辈的面，这句话有点不合时宜，可刚刚在楼下，李母那么不合宜的话都讲了…在商言商，陆小优可没打算把自己当成一个谦和礼让的后辈。
在谈判桌，她陆小优就是那个得理不饶人的陆总监。
“是啊，要讨论一下，陆小姐的货要怎么出手的好，这里面的风险可大了呢。”李嘉然倒是坦然，他虽然担心小狐狸的安全问题，可既然答应了，他就要帮陆小优把事情办妥帖了。
陆小优有点惊讶：“不能放黑市上卖吗？”
“陆小姐有所不知。”李鹤清儒雅地也喝起了茶：“黑市目前只出手一些大宗商品，主要是保证民需。这个上面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陆小姐的东西，普通人也消费不起。”
虽说这年头已经不流行喊小姐了，可陆小优的气度，在民国时期可是妥妥的闺秀。李鹤清的“同志”愣是没好叫出口。
陆小优垂了垂眼：“仅仅是保障民需吗？”她不信，仅仅是满足供应，李嘉然会在这件事情上如此小心翼翼。
在来之前，她以为，把陈静安排进黑市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毕竟这个年代啥都缺，货是真不愁卖的。
没想到，李嘉然再三推脱不说，饭后还把自己一个人安排在书房等了一刻多钟。这让她不得不多想。
李鹤清也是没想到，陆小优年纪轻轻，却如此敏锐。明明儿子已经提醒过自己了，可他非忍不住试探，这下可好，被人一语道破了。“陆小姐真是聪慧啊。”
“李伯伯过奖了。只是一些对双方都有利的生意，二位却一直推诿，反倒让我顾虑了。”陆小优不紧不慢道。
李嘉然摘了眼镜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毫无形象的样子却有种斯文败类的感觉。“小优，我就知道瞒不过你。”
“你也知道，花城临海，建国前就是重要的港口。现在老百姓生活的不好，很多坏份子，在内陆低价收购老物件，然后从花城流到国外去…”李嘉然悠悠道。
这是，走私？！陆小优是真的惊讶了，她生活在新时代，是压根没往这里想过。“所以黑市是来先一步回收这些老物件？”
“不仅仅如此，更多的是打探消息。你也知道，黑市这个地方鱼龙混杂，消息来源比较广泛。我们培养了一些线人，往周边其他城市收售货物，同时避免有大量物资运往台省和海外。”李鹤清解释道。
“是上面让您这么做的吗？”陆小优不禁感慨，怪不得自己能在黑市遇到李嘉然了。
“哪里顾得来这么多啊。我从小就喜欢这些古董字画，也了解这些东西的价值。后来支持革命捐了半数财产，所幸成功了。后来在文化部任职。没想到，老祖宗留下来了这么多好东西，忽然变成了祸害…”时过境迁，李鹤清也是万千感慨。
陆小优是真的错愕了：“这是您自发的啊！这要花多少钱啊！”
“我和南方部队这边的人是战友，遇到一些大型的案子，就告知他来解决了，收缴物品也由国家回收。平时遇到个人出售的，我们才买下一些。所幸，这些东西现在并不怎么值钱。”李鹤清嗓音清缓，像个古代的贵公子。
陆小优感叹，李鹤清真不愧是这个年代的文化人啊，像他的名字一样有风骨，愿意为了大义去牺牲小我。哪像后世的资本家们，一个比一个自私。
李嘉然打趣道：“别忘了，黑市还能赚不少呢。再说，现在有小优你的加入，我们能赚更多。”
“好呀，怪不得你说有风险！”陆小优气鼓鼓地看着李嘉然，可不是吗，私藏老物件，比投机倒把严重太多了好吗！
李嘉然又笑了，这小狐狸，又想借题发挥了：“是我的错，陆小姐还有何指示？”
看了看正襟危坐的李鹤清，又撇了眼坐没坐相的李嘉然，陆小优有点底气不足：“你们收购的老物件，分我点儿呗…我可以掏钱，也可以出物资换！”
李鹤清都呆了，他以为，像他这样的傻子并不多，毕竟吃力不讨好。“陆小姐你确定吗？这些东西就是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才能重见天日…还非常花钱…”
可不是很花钱吗，虽说他们家表面上还维持着上流社会的做派，每天好几个菜还请了保姆…可私下里，比真正纸醉金迷的有钱人要差远了！
从秦悦珺的抱怨就能看出，李家的底子都快被掏空了…
“当然确定了李伯伯，我觉得，等我们的国家越来越好的时候，就会开始重视文化发展，以后这些老物件，可都是值大钱的宝贝呢。”陆小优不禁有些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