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人面色过于苍白了, 微长的额发都因为这剧烈的撞击而散开，露出紧闭着的眉眼, 锦安还没看清楚, 鲜血便顺着人额头流了下来。
锦安被这片血迹吓得有点狠，颤着声音差点哭了出来。
许言之本还看着楼道上方，听到锦安的闷声才侧过头去, 然后就看见原本还很嚣张的小鬼此刻吓的脸蛋惨白，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打湿，黏结成股, 小脸润润的, 连鼻头都在发红。
无意识拽着他胳膊的手都在用力，颤声喊他时，悬在眼下的泪珠似乎都要被他不大的语调弄得抖落下来。
“别怕。”
许言之安抚地说了一句, 锦安的眼睫就跟着他的话一颤，仰起头求助般地看向他，嘴巴张开，没说什么, 但含着润气的眼神已经告知了许言之他的担心与害怕。
许言之把吓得不轻的锦安扶稳后才蹲下去看躺在地上的人。
应该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时撞到额头了, 靠近发际线的地方破了个口子，鲜血流出来后跟微长的额发粘在一起，显得有些可怕和狼狈。
“只是晕过去了。”许言之看了看人还起伏着的呼吸, 说了句。
锦安心脏猛跳, 听到许言之的话后才猛然松了口气, 原本还憋着的眼泪霎时就落了一滴下来。
还活着就好, 还活着就好……
锦安鼻尖发酸, 皱着张小脸蛋站在一旁, 抽着鼻子问：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他很小心的没哭出声, 流出的眼泪也被他抬手胡乱的摸了几下，和被冷汗打湿的头发混在一起，湿哒哒地贴在脸颊上，看起来可怜死了。
许言之沉默了两秒，才起身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人。”
锦安点头‘嗯嗯’两声，直接听许言之的安排。
在人走前，小声地补充了句：“你快点回来。”
许言之脚步顿了下，轻轻地‘嗯’了一声。
许言之走后，走廊里就只剩下锦安和昏迷的江弃。
锦安蹲在旁边，看着江弃苍白的脸也不敢去碰，就怕不小心碰到哪儿了让伤势加剧。
对方的额头上全是血，打湿了头发又贴在脸上，衣服也是乱糟糟的，白色的制服衬衫上还有个灰色的脚印，而江弃的手上，还握着根红色条纹的制服领带。
锦安看见的时候，差点又想哭。
他要是知道校园霸凌这么严重，他根本不会让江弃上去拿衣服的。
锦安现在愧疚的要死，守着江弃都止不住埋怨自己。
尽管知道对方可能是剧情线的主角，但锦安还是很害怕对方死掉，在等许言之回来的时候，试了好几次江弃的鼻息，感受到气流微弱的流动后才会稍微放松一点。
好在许言之很快就回来了，来的时候还带着两个保安和医生打扮的人。
锦安赶紧起身让开。
医生在看见躺在地上的人时，皱了下眉，蹲下来检查了番后才指挥着保安把人抬到担架上带走。
锦安怕挡住路，缩在角落里看着几人忙上忙下，要走时才紧跟着过去。
……
江城高中的校医院设备很完善，正规的医疗器材大抵都有，锦安跟到了校医院后不懂这些高科技的，只能在一旁等着。
他有注意到其他医生看见抬进来的人时，脸上都没有什么意外的表情。
有个护士被喊过来帮忙包扎伤口时，才惊讶地嘟囔了句：“又是他啊，开学后都来不下十次了吧。”
他说这话时视线还若有若无地看了眼锦安，似乎在问是他弄得吗？
锦安被看得一阵羞愧，揪着自己的裤子站在旁边。
许言之付完医药费过来时，看见的就是锦安红着耳根，眼巴巴地看着护士帮江弃包扎的场景。
“你回来了啊？”
抬头看见他时，露出开心而又依赖的样子。
许言之前行的脚步一顿，在这一瞬间，他拿着药费单的手似乎都松了点。
“怎么样啊？”
锦安没注意到许言之的异常，在看见人回来后就像看见主心骨一样小跑了上去。
许言之先是‘嗯’了声，视线扫在对方脚上时突地皱了下眉。
锦安没等到许言之的回答，顺着视线看去，就对上自己一双沾了灰的脚。
他中午是洗过澡的，但因为出来的太着急，穿的还是许言之寝室里的拖鞋，也不知是谁的，反正大的离谱，几乎有他脚的两倍大，穿着跟踩着个小船般。
走路时脚趾都在往前冲，刚刚为了跟上保安的速度，他就一直趿着拖鞋紧跟着，脚难免冲里点出去，弄脏了不少。
锦安的脚趾缩了下，然后问：“这、这是你的鞋子吗？”
清冷的男高中生没马上回话，只是盯着那双止不住蜷缩的小脚看了会儿后，才抬起头来，眼镜反着光，锦安一时没看清内里的情绪，只听到对方一声极低地‘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