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颓废了一天的吴懿还是来到了城墙上。
为将者,不可轻言放弃,不可让士卒枉死。
为人臣者,要为主公分忧,为主公扫除障碍。
纵然明知不可为,也要咬紧牙关,奋力一搏。
吴懿为自己昨日的颓废感到羞耻。
今日,无论结果如何,都留待后人来评说吧。
吴班已经在城墙之上了,看到吴懿顿时露出了兴奋的神采,但又再次失落下来。
“族兄你来了。”
“如何?”
简单两字,已经将吴懿誓死之心吐露,就看吴班能否感受到了。
“他们已经大军压境……”
“那便战!”
吴班欲言又止。
吴懿走到城垛边,探头向下望去,顿时瞪大了双眼。
刚刚鼓足的勇气倾泻而出。
城墙之下站在马超军前方的,是张任!
“张……将军。”
吴懿脱口而出。
“子远别来无恙。”
张任骑在马上,并不是一副俘虏的模样。
这才是让吴懿绝望的地方。
吴懿宁愿看到张任的尸体,也不愿看到张任投降他人。
“为何?”
张任没有回答,眼神也没有闪躲,而是与吴懿对望。
“李严是否已经离开雒城?”
“哼!张任,你现在甘为走狗,来打探我军中信息了?”
吴懿转身拿弓,搭箭瞄准张任。
张任也不气恼,淡淡说道:“子远若想发箭,尽管发便是。”
吴懿拉弓也只是气不过,以张任的实力,自己就算放冷箭也奈何不了,更何况现在是面对面。
吴懿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弓,松开弓弦。
张任微微一笑,看来自己夸下的海口应该是没问题的了。
“子远不用隐藏了,李严不在雒城早就人尽皆知。”
“他是不是说要去成都找援军?”
“他是不是说要亲自去?”
“他是不是还把雒城托付给你?”
张任每问一句,吴懿的心便受到一次撞击,难受得想吐。
“子远你已经知道结果了。”
“我也知道……所以我才来到这里,面对你。”
“我替你不值,所以我才来到这里。”
张任说着叹了一口气。
“你不也和法孝直一般卖主求荣吗?”
吴懿的口气依然强硬。
“卖主……哈哈……”张任笑得一阵凄凉。
“想当年,我与你父吴匡共同追随刘君郎来到益州,扫除黄巾,开创盛世,共图将来,是多么意气风发、快意天下!”
“那刘君郎,一生雄才伟略,膝下四子,也各有所长。”
“不说霸业要如何,至少麾下安宁,众将听命,知百姓疾苦,据百炼之师。”
“然刘君郎可怜,膝下四子,其三短寿,只剩那刘季玉,昏庸无道,不识奸佞,致使朝政不通,军事不达。”
“马超虽不齿,但肥肉在唇,谁会放弃咬一口?”
说到这里的时候马超差点蹦了出来,还好被马强给压住。
“若三军效命,也可一战。但前有内奸窃图,后有将军投诚,如今还有人不战而逃!”
“此等主公,此等朝廷,早已腐烂,根深蒂固,何来威严,何来民心,何以为继!”
张任说着说着竟然流下了眼泪。
吴懿也在城墙之上痛心疾首。
“我降,也是不愿让雒城生灵涂炭,更不愿你和元雄就此陨落,留下有用之躯,完成自己的理想抱负。”
“子远,你若肯听叔叔一句话,便打开城门,出来投降,刘季玉的麾下,不待也罢。”
吴懿心中一颤,张任说的他又何尝不知,只不过不想去面对罢了。
“为将者……”
“为丈夫者,当顶天立地!上不可愧对天地之势,下不可违背父母之愿。生逢乱世,当立不世之功,而不是被恣意抛弃成为弃子!”
张任说得非常激动,脸涨得通红,青筋暴露。
吴懿在城墙之上沉默。
两人就这样望着对方。
良久,吴懿将头缩了回去。
“嘁,看来是不行了。”法正冷哼一声,“这等口才也来当说客,还不如让我去。”
马强微微摇头,法正现在是抓住一切机会想要表现自己,不服任何人,距离成熟还早啊。
张任见吴懿半晌没有再次露头,也没有继续叫喊,而是策马回到马强身前。
翻身下马,跪伏在地。
“任妄开海口,无能为力,甘愿受罚。”
马强抬了抬手,“将军无罪,反而是大功一件,为何要受罚?你看!”
张任转头一看,雒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