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的人加上雪莉尔和伯莎,只有六个人打扫这座大庄园。
伯莎的婶婶常年在乡绅家做帮佣,身上也沾染了一点雇主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她不过四十多岁,一头黑发整齐地束在脑后,额前的碎发用发胶固定好不容易被风吹散,即使大家围在一起烤火,她依旧习惯板着脸,看起来并不好接近。
六个孩子围在火堆旁搓着手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闲聊。
唯一不怕的人是伯莎,她挪着椅子靠近她的婶婶——郎曼女士,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问起:“婶婶,这幢庄园的主人什么时候来呢?我还没见过远方来的贵族呢。”
郎曼有一双薄唇,说话像锋利的剪刀一张一合,对伯莎的亲昵并未半点动容:“估摸着就这几天来,问这么多干什么,赶紧打扫干净才是你们要做的事情。”
即使是侄女,也并未获得她半点轻声细语。
伯莎松开了手,在其他人面前失了脸面不高兴地嘟了嘟嘴,但好在她知进退并没有反驳:“知道啦。”
郎曼女士如修女般裹着黑白色的衣裙,高高的立领遮住了她的脖子,她悄无声息地走到桌边给每个人倒了一蛊司温好的牛奶,尽管面容略显刻薄,但看在牛奶的份上,所有的孩子眼里多了几分干劲,连看着郎曼女士的眼神里都少了几分惧怕。
她站得笔直,似乎在乡绅家做惯了使唤别人的工作,此刻在几个孩子面前多了几分威严,直言警告道:“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价值连城,但凡碰坏一点你们都赔不起,都给我提起十分小心干活,知道了吗?”
底下的孩子们连连点头,郎曼女士表情温和了一点,又给他们倒了牛奶喝。
“只要干得好,多几个便士也是有可能的。”
她这么一说,大家都立刻精神百倍了起来。在郎曼眼里孩子便宜好用,稍微警告恐吓一番就能达到想要的结果,如果换成成年人的话,起了贪念抠掉昂贵装饰品也不是没可能。
这也是她只招孩子的原因。
刚说完,他们又开始对这幢庄园进行大扫除。雪莉尔正准备打开下一间房的时候被伯莎拉住了胳膊。郎曼在一楼检查打扫成果,见她没注意到她们这边,伯莎十分神秘地拉着雪莉尔来到她打扫的那间房。
“快关上门。”伯莎压低声音嘱咐她。
雪莉尔关门前看了一眼郎曼女士并没有注意到她们这边,才心惊胆战地阖上了门。
“伯莎,怎么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雀斑小姑娘就攥住了她的手,神秘兮兮地挥着手臂招呼雪莉尔趴下来。
两个灰扑扑的孩子也不嫌刚擦的地脏,跪趴在床底下看着伯莎发现的小东西:那是一个小首饰盒,深棕色的外貌,半个手臂的长度,借着白天的光芒能看清外表的纹路,一看就是贵重的东西。
“我想看看——”
伯莎不顾雪莉尔阻拦伸出手探去,首饰盒拿在手上有些分量,里面肯定还有别的东西。
“雪莉尔,你说里面会不会珍珠项链呢?”她满眼都是这个小首饰盒,精巧的小铜锁只是扣在上面,并没有完全锁住,似乎是被遗弃的玩具随意塞到了床下。
整个盒子堆满了灰尘,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伯莎用手掌擦掉了首饰盒盖子上的灰尘,加快的心跳让她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仿佛潘多拉魔盒趴在伯莎的耳边引诱着她打开,但她忍耐了下来,艰难地将目光移到雪莉尔的身上:“我只是想打开看看……”
雪莉尔也不过六岁的孩子,她和伯莎对视着:“看完就放回去。”
伯莎兴致高昂地点头:“行。”
短短的手指慢慢打开首饰盒,两个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啪嗒一声,两双眼睛都往首饰盒内望去——
里面静静地躺着一个扎着辫子的玩偶,看得出来是手工制作,娃娃的裙子布料比她们身上的都要好,应该是富人家孩子的玩偶,只不过……
伯莎把玩偶举了起来,它的嘴唇上被针线缝了起来,涂有红色染料的嘴唇几乎要咧到耳后根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