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
沈初夏放下茶杯,笑着看向了贺真一眼。
她从来以严苛冷峻的表情对待贺真, 今天从老爷子那里得到了对她来说天大的好消息,看向贺真的表情也变了。
她甚至拿了条围巾过来,亲手帮贺真围上。“你现在要处理贺家家事, 贺家生意上的事, 还要完成学业, 肩上胆子不轻,要照顾好自己, 可别着凉了。”
“知道了,谢谢妈。”贺真淡淡回应。
时踪倒是看向沈初夏,直言不讳道:“现在你想做什么事,得换做你求他了。这种心境变化是不是还挺微妙的?
“我挺好奇,如果贺真不答应你,你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沈初夏脸色变了, 不过变得程度非常有限。
今天对她来说,是她梦想成真的日子。她梦寐以求的心愿实现了, 虽然晚上受到了惊吓, 但心情整体是处于雀跃状态的。
时踪的尽管会让她感到不悦, 但在狂喜面前,他这话并不能真正败了她的兴。
“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初夏看向时踪问。
先前贺真向她介绍过,时踪是他学校的助教,是IT方面的天才, 能对他后面会在家族企业所做的项目起到巨大助益。
她实在不知道, 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
“孩子不是你的工具。”
“他当然不是我的工具。他是我儿子!我怎么对他是我的事,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为什么需要求他为我办事?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他怎么会跟我这个当母亲的反目成仇?我严格要求他也是为了他好!
“为了生他, 我冒了巨大的风险,我身材走形头发大把得掉,我养他也不容易。当父母的付出这么多,向孩子索取,不该是正常的?!”
“是么?”
明月走至沈初夏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那你没想过,将年纪还这么小的他推进旋涡里,就是将他置于危险中吗?
“你知道他今天差点死了么?
“孩子的出生,不是他们选的。所以你少拿什么你生他遭受了多少痛苦来说事。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父母不欠孩子的,孩子不能把他们的付出视为理所应当。但反过来也一样——
“父母把孩子带到这世上,就要对他们负责任。他们对孩子付出,如果只是为了回报和索取,那这本身就已经是一场交易了。
“比如,根本没有关心过贺真安危的你,也配跟他谈什么血缘亲情?”
沈初夏的脸总算绿了。
她气得嘴唇发抖,却没想到合适的说辞来反驳。
于是他立刻看向贺真。“你这是什么老师?!”
闻言,时踪眼里的冷意更加明显。
——即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初夏也没问一句,贺真今天遭遇了什么,以至于差点死了。
没有理会沈初夏那带着责难与质问的眼神,贺真只是侧身看向了时踪。
在他看来,时踪对沈初夏这种话,大概只是代入了他的从前、以及他自己的母亲李茹。
尽管如此,贺真还是朝着时踪淡淡一笑,对沈初夏说出一句:“他是一个好老师。”
沈初夏不免诧异地瞪大眼睛,细长的高跟鞋当即往地上狠狠一剁,她严肃了脸色道:“贺真你——”
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
那是祝霜桥过来了。
抖落了伞走进来,他用手整理了一下大波浪卷,全程的动作都很自然不违和,是个落落大方的御姐形象。
进屋后,她先朝时踪与贺真点点头,再微笑着看向沈初夏。“舅妈还没睡呢?我那屋就我一个人,越想越害怕,就想过来看看你们睡没睡。不打扰吧?”
“不打扰。”沈初夏摇头,“我认识几个大师,明天就去找。几十年过去了,没听说这真闹出什么事儿。你们也别太害怕。我……”
用复杂地眼神看一眼贺真,再剜了时踪一眼,沈初夏蹬着高跟鞋走了。
冷冷看一眼她的背影,时踪回过头,对上贺真意味深长的目光。
略挑了一下眉,时踪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了。”
贺真不解其意:“看到什么了?”
“看到你背上有疤痕。”时踪道,“被她抽过?你说你这个人,以前天天抽别人,怎么现在反过来沦落到这种境地?
“你是不是又要提因果论,比如还父母债什么的?”
时踪确实对沈初夏感觉到了微妙的不悦。
他琢磨了一下,大概是曾经抽他的人,现在居然会被她抽的那种不悦。
所以他并不想看到她得意痛快。
“嗤——”
没忍住出声的是祝霜桥。
时踪目光朝他望过去,他再摆摆手道:“抱歉,没忍住,主要是没听懂。小贺同学抽谁了?你们在演绎什么